打到侯亮平民生銀行卡上的,已經查實了。
還有就是,“九一六”事件發生前幾天,蔡成功曾去北京侯亮平家,送了侯亮平一箱中華煙、兩箱茅臺酒,還有一件價值兩萬三千元的名牌西裝!
大院裡有古松,地下掉著零星松球。高育良不時地撿起松球,扔進廢物箱。松球扔出去之前,園藝愛好者高育良會把它拿在手上觀測研究,好像要尋找其生長規律似的。園藝愛好者又扔出一隻松球,冷靜地指出:肖檢,你也不能光聽蔡成功一人說,關鍵在於證據。肖鋼玉說,市檢察院工作做得很細,他親自到工商局查過了,登記的三名股東中既有侯亮平,又有丁義珍,當然還有蔡成功。他甚至拿到了侯亮平的身份證影印件和他的簽字。高育良轉身凝視肖鋼玉,拍拍手掌上的灰塵:主要是侯亮平這四十萬乾股能落實嗎?肖鋼玉很確定:已經落實了,查到了轉賬憑證,去年三月的事,蔡成功記憶力真好!高育良朝大殿走去,邊走邊說:蔡成功既然能給侯亮平分這四十萬,那其他受賄呢?嗯?肖鋼玉緊緊跟上:應該還有新的行賄受賄線索……
進入大雄寶殿,高育良手拿一炷香,在香爐前的火燭上點著。他的心思不在拜佛,還在自己優秀而固執的學生身上。肖檢,聽你這麼一彙報,事情就比較清楚了,侯亮平既然早就受了蔡成功的賄賂,又和丁義珍合夥做上了煤炭生意,拿了乾股,所以就死保蔡成功嘛!
肖鋼玉立即補充細節:是啊,高書記,據蔡成功昨夜揭發,侯亮平在北京就和他說了,讓他不要怕,說是啥事都有他託底!後來,侯亮平還真的從北京調過來了,千方百計包庇蔡成功啊,當著公安的面暗示蔡成功裝病……
高育良上了香,在佛前作揖,面色平靜安詳。肖鋼玉也跟著胡亂作揖。禮畢,高育良虔誠地往募捐箱塞了一張百元鈔票。一旁的老住持見了,雙手合十,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送給高育良一個鞋拔子。
出了大雄寶殿,二人轉到佛寺後院。後院有一片竹林,空曠寂靜,四下無人。一群烏鴉在竹林間吵鬧,黃昏中它們的聲音格外嘹亮。
高育良一聲嘆息,對肖鋼玉說:現在我終於知道誰最擔心丁義珍被抓了!肖鋼玉試探著問:高書記,您是說侯亮平吧?高育良語氣輕鬆:除了侯亮平還會有誰呢?想想也有意思,侯亮平在北京是偵查處處長啊,那夜的行動由他負責啊,他倒好,從北京不斷打電話給他的好友陳海,指揮陳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肖鋼玉大慨沒想到領導會這樣定性,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高育良不高興了:你牙疼啊?停了一下,又神情凝重地說:肖檢,我甚至覺得,可能侯亮平為了殺人滅口,才指使製造了陳海的車禍啊!肖鋼玉面有難色:這……這,高書記,這恐怕難以成立吧?侯亮平當時在北京啊,怎麼可能指使京州的司機制造一場車禍呢?高育良臉一拉:老肖,你怎麼這麼主觀啊?
沒調查怎麼就知道不可能呢?組織人手好好查一下嘛,讓事實說話!
肖鋼玉抹著頭上的冷汗,唯唯諾諾應著,說是按這思路去辦。
高育良仍不放心,擺弄著手上的鞋拔子,提醒說:老肖,我再強調一下,這是一場生死搏鬥,誰都沒有退路!陳清泉進去了,**建進去了,丁義珍、趙瑞龍、高小琴全都逃到境外了,誰還敢抱僥倖心理?
肖鋼玉說:高書記,我知道,祁廳長已經和我交底了。高育良將鞋拔子遞給肖鋼玉:你知道就好!這個送你吧。肖鋼玉推辭:哎,高書記,這是住持送您的,能提拔啊。高育良笑了:我多大歲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