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位筆名又村的不知名的詩人寫過一句斷章:“記憶如塵,湮沒靈魂。”
記憶雖然輕如埃塵,卻能讓靈魂在不知不覺間侵染、矇蔽——記憶也是會騙人的。
一幕幕映入眼簾、湧上心頭甚至是親自化身其中的畫面,越走越真。
越看越痛。
除了來自家庭的,還有自幼稚園、小學、初中時期的那些同學間的欺辱、霸凌。
那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啊:書被撕、文具被盜、人被排擠、上課時候被騷擾、腳踏車被人放氣甚至扎胎、上學路上被人別車險些命喪大貨輪底……
因為他的不合群,成績卻好,還是因為他每每能在各種學校舉辦的活動裡,為班級獲得各種榮譽?
那種孤獨,那種悲傷,又和來自家庭的……大不同!
傷疤越揭越痛,想要從那些幻憶裡掙脫,也越來越難。
如果說那些曾經的記憶如網,那幻境本身便是靜伏著等待獵物徹底失去掙扎的力氣,一口將獵物吸食乾淨的蜘蛛。
張舒俊,便是那不斷深陷,又不斷掙扎的獵物。
更要命的,是那笛歌之聲,已經越來越縹緲,越來越虛幻,以至漸不可聞。
這,是否意味著,丹芸,也在那自己心中的幻想裡,越陷越深?
丹芸?丹芸是誰?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認識這個人了?
“公子……公子醒來!公子,快醒醒啊!”
一粒冰晶,落在了張舒俊越發皺緊的額頭,那種清涼,直透幻海,徑達靈臺。
危急時刻,在寶塔裡潛修調養的雪姬也許是察覺到了危機,終於醒了。
她強行調運起恢復不多的法力,用本命法凝結出一粒醒魂冰晶,打進張舒俊的腦海。
這一枚冰晶,來的正是時候。
再晚一些,只怕張舒俊的記憶裡,無論是丹芸還是她雪姬,乃至袁媛、但盈……這些在張舒俊的生命裡出現過的人,也許都將煙消雲散。
“誰?誰在叫我?”
迷濛中,張舒俊似有所感,茫然四顧。
隨著雪姬急切的呼喚,張舒俊眼前的幻境消散了,他驚愕的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道懸崖邊,腳下是無邊無際的雲海,崖壁下,白雲翻湧,不知這懸崖多高,那雲海多遠。
萬分慶幸的雪姬從塔裡飛身出來,一把扯住張舒俊的胳膊,把他從懸崖邊拉回來。
“公子!”
“雪姬?你怎麼了?”眼前的佳人依舊帶著幾分虛幻,眼角還凝著晶瑩的淚珠,看來之前受的傷,還遠沒有痊癒。
也不知之前那一粒冰晶,又耗費了她多少精元。
“我沒事,公子,你沒事就好了,剛剛嚇死我了!”
雪姬撲在張舒俊懷裡,渾然不顧自己透支元氣之後瀕臨崩散的軀體,只為能把即將墜入深淵的公子救回而欣喜。
稍一思索,張舒俊就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不由得,也驚出一身冷汗!
“辛苦你了……”
雪姬捂住張舒俊的嘴,“不要這麼說,能幫到公子,雪姬很開心。”
“雪姬……”
……
“公子,這裡給我的感覺好熟悉,好像我之前,也到過這個地方!”
張舒俊和雪姬膩歪了一陣之後,雪姬蹙眉感受著這一方世界,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想起來了,這就是我曾經進來過的,那個鏡中界!”
“哦?怎麼講?”
“公子,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鏡子裡的鏡子,裡面有一個幻境?這裡給我的感覺,就和那個幻境一模一樣。”
“那你一定知道,怎麼從裡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