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霧散,竹影茂,水潭清。
再次登上山巔,張舒俊只感覺恍如隔世。
山上有人,高大的人。無棺,青銅的棺。
“人”,姑且算他是個吧,身高八尺九寸七分。
巍巍乎,似山。高山,很高的山。
鬱郁兮,似林。密林,無光的林。
高,峻,冷,厲。
高的是身;峻的是色;冷的是神;厲的是氣。
“人”,是雄性。鷹鉤鼻,刀條臉,高顴骨,三角眼。無眉,捲髮。面色也是幽深的黑色,像蒙著一層黑霧。
“人”爪子上緊握一根黝黑黝黑黝黑黝黑的竹竿,杆子上,飄著漆黑漆黑漆黑漆黑的幡。
幡,質地奇特:非錦,非帛,非綢,非緞,非紗,非棉,非布,非紙。
幡垂著,但是看得出很軟,所以也非金石竹木。
風吹過,捲動,但無聲,所以也不是橡膠、塑膠。(這個世界連手機都有,有塑膠也不奇怪對吧?)
這世界上,似乎不應該有這樣的材料,或者說沒有和這幡能匹配的材質。
但它,就存在著。
此時,“人”說話了。
“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你,不怕?”
“怕,就不來了?”
“我不僅來了,還是三次,這是第三次!”
“你的話很多!”
“只比你,多了一句!”
“你,很有信心?很自信?”
“有!”張舒俊習慣性的點點頭。
“絕對的信心,不是信心,是愚!”
“超份的自信,不是自信,是傲!”
“既愚且傲,你,必敗,敗,則死!”人一字一頓,說了三句。好像,他好不習慣,一次性說很多字。
“你的話,好像也很多!”張舒俊反諷道。
“我,很好奇,你看起來,不急!”“人”問。
“已然到此,何必生急?”
“那就,死吧!”
“人”揮動了枯瘦如柴的爪子上的竹竿。之所以一直說是爪子,因為實在是很像,指甲尖利、修長,泛著漆黑的光。
竹竿劈了下來,幡,沒動。
很怪異的感覺,很割裂。
明明幡就在竿子上。
張舒俊一動不動,竿子從他頭頂直劈到腳下,似乎就這一擊,就把他劈成了兩半。
然而,張舒俊紋絲不動,絲毫無損。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人愣了。
不應該,實在不應該是這樣。
竿子劈中了,他的手感告訴他劈中了。對面的那個男人躲都沒躲,怎麼會一點效果都沒有?
按理說,這一下,就足以把對方的魂打的七零八落。
那樣,他就不用動用別的手段,浪費自己的精力了。
原來,竿子,也只是看著像竹竿。
但無論是竿子還是幡子,都不是凡俗之物。
就算對方有護身的寶物,也絕避不開這勾魂竿奪命幡。
是的,高階的器具,樸素的命名。簡單直接,勾魂奪命,就算他手中物的名字,也是它的能力。
它不是世俗之物,而是能力的具象化。
是地脈之氣、陰煞之氣、毒瘴之氣、枉死者的怨氣、亡者臨死前的哀嚎、死後的骨血、將散未散的魂魄等等這世上最陰、最毒、最狠辣、最讓人痛苦的氣息的聚合。
是九陰,是九幽,是無間,是用秘法千錘萬鍛,是他百年之功。
當然,這一擊不奏效,他當然不是隻有一擊之力。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