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韻優美,歌聲動聽?那是別人的,與他痴情花心憂鬱小王子張舒俊何干?
老琴師也不著惱,隨手吟猱了幾個散音,又勾挑了幾個泛音,弄出了一小段喑啞嘈雜的旋律,倒是正合張舒俊現在的心境一般。
張舒俊猛然轉身回頭,看向了老琴師。
老琴師呵呵一笑:“肝氣鬱結,心浮血熱,情思紊亂,六神不主,老夫說的可對?”
“老夫知道,先生也是識音知律之人,想必應該也會彈琴弄箏,不如就借老夫這張老琴,一抒胸臆,豈不快哉!先生意下如何?”
張舒俊緊緊的盯著這位面目和善,琴藝高超的老琴師,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
當下也不客氣,雙手平伸,左手壓住右手,十指併攏,向前一恭,對這位老先生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
“如此,小子就卻之不恭了,請老先生移步,上座!”
老先生飄飄然放下瑤琴,站起身坐到了張舒俊剛才的座位上。
自己不用張舒俊伺候,給自己倒上一杯濃茶,施施然坐好,含笑的看張舒俊捧起自己的瑤琴,坐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一旁。
老琴師點頭微笑,這小子倒是知禮。
張舒俊閉目養神,雙手撫摸著琴絃,感受著琴絃在自己指下的觸感,溫潤、柔韌、絲滑,這琴絃竟然是吳絲熟制而成。
隨手滾拂潑刺了幾個音,韻律如風拂新柳、雨打寒窗,正和此時天氣相應。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蝶舞,側身坐在老琴師的旁邊,替老琴師酌了一盞茶,然後靜靜的看著張舒俊的演奏。
就這簡單的一小節,老琴師和蝶舞的眼睛就是一亮。
這曲子,明顯是他自創的旋律,而並非那些流傳於世的成曲。
張舒俊熟悉了這張琴的旋律,手上漸漸的放開了。
剔、挑、抹、打、滾、注、吟、猱、綽、跪、滸、歷,各種指法,或輕或重,時緩時急,撩動的琴音就像一場春雨,從潤物無聲,吹綠江南的溫婉。
慢慢的,變成雨勢越下越急,雨聲越來越大,猶如颶風席捲,暴雨如注。
地上的雨水,從潺潺流動的小溪,慢慢的變成摧城拔屋的滔天巨浪。
琴聲越來越急,越來越亂,到後來,已經沒有了旋律,只剩下一片嗡鳴。
就像天地,都被巨浪掀覆、湮沒,陷入了無垠的大海。而天地間的人,也被那巨浪砸進黑暗、深寒、無邊的海底。
就在蝶舞看著似乎陷入瘋魔,滿面血色的張舒俊,近乎狂亂的彈奏著琴絃。都以為張舒俊會把這架瑤琴崩斷的時候。
一旁的老琴師,倒是饒有興味的端起茶壺,對著嘴來了一口,還一把拉住了要站起身來,喚醒張舒俊的蝶舞。
老琴師搖了搖頭,對蝶舞附耳輕聲,叮嚀了一句:
“此曲一出,直堪名世!讓他彈吧!不然,不僅老夫要抱憾終身,他也會有生命危險了!千萬別去打斷他!這個時候,全得靠他自己!”
果然,就在這琴音激昂又壓抑到了極點的時候,隨著一聲霹靂之響,就像從天而降了一道浩蕩雷霆,直接劈開了滔天巨浪,讓海底的人,重見了天日。
滾沸的琴音驟然一停,就像被分開的海浪,從沸湧翻騰的狀態,被雷霆一下子劈斷,好讓海底的人,能有機會重新回到海面一樣。
聽到這,老琴師欣慰的點頭一笑,暗道,這小子,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然而他知道,這曲子,還沒完。
果然,片刻的凝滯後,琴音再次鳴響起來。依舊如激流,似波濤。
不過此時的琴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狂風暴雨,只剩下了一片汪洋。
然後第七絃和第五絃驟然一緊,隨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