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出郡城範圍,黃鴻停下了車子。
“不和我們溫隊告個別了?”
“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想留下?”黃鴻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問道。
“……”
“你看,我就說吧,你就不是那種人!”
“不過是一切由心而已!又不是永別不見,何必多言。”張舒俊淡淡的說道。
“e=(′o`*)))唉!你還真是無情啊!”黃鴻語氣惆悵。
“……不知道你還這麼多戲呢!”張舒俊推開車門,站在路上。隨口吟唱起一首小詩:
“春山鳥鳴澗,月夜花醉蔭。青嵐多繾綣,碧水負流雲。壠頭採桑子,嶺上楚雲深。原非神仙客,紅塵一散人。”
黃鴻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這就是你的意思?”
張舒俊點點頭,“你們人在官府,奉職公門,如今也算身居要位,自然不能理解我的思想。”
“如今離別在即,我就再吟一闕,聊表心志:
一路梅花竹葉,半窗玉剪金梭。春風秋月都笑我,似顛似狂為樂。
松溪幾番醉倒,蘭汀一曲高歌。仗藜東皋倚斜陽,白鹿青崖黃鶴。”
黃鴻也下了車,看著天邊的夕陽。嘴裡咂摸著張舒俊的一首五言律詩和一曲西江月詞,隱約明白了什麼。
“既然如此,這兩首曲子我都記下了,也會代為轉達給你要告訴的人。”
“如此,甚好!後會有期!”張舒俊正色一抱拳,鄭重的施了一禮。
黃鴻同樣回禮:“一路順風!後會有期!”
張舒俊莞爾一笑,瀟灑的登上車子,一騎絕塵,飛速的駛離了這一方多事之地。
一棵大樹後,溫柔痴痴的看著遠去的車影,手裡緊緊握著那盞蓮花燈。
“他走了!”
“是的!他走了!”
“他就這麼走了?”
“不,他留下了兩首詩歌,還有……”
“我聽到了,也握著呢!”溫柔有些破防。惱怒的低吼,眼角有淚,噙著,沒落。
“他不僅是大師,是高人,更是神仙中人,”黃鴻嘆著氣,“我以前還是沒看懂他,現在,也沒看懂!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
“他當然是個好人,沒心的好人。”溫柔惱著呢,誰有心聽這個。
黃鴻搖搖頭,“看來,你也還是沒懂。”眼神盯著溫柔手裡的七彩琉璃蓮花神燈。
溫柔看到了他的眼神,也低下頭,看了眼手裡的靈寶,嘴角微微上揚,浮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這人~……是個好人……”!
風裡傳來了縹緲的歌聲:“
養花蒔草人家,烹茶品酒生涯。放鹿終南絕壁下,沐風聽鶴鳴霞。
青嵐終究雲散,紫靄未許繁華。超然臺上空白髮,暮雪幾樹梅花。”
調子依舊是西江月的詞牌,依舊是表心之言,卻比前一曲,更多了幾分灑脫肆意。
“德行!”黃鴻一笑,語氣輕飄,有些好笑的意味。
“嗯,德性!”溫柔也一笑,語氣有些釋然,帶著心領神會的歡快。
人走了,留下了三首詩詞,一盞燈,以及,又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