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漸漸有了往昔的神采。待花儡術大功告成後,我們在鐵池中迎來了十八歲生日。姐姐說:‘妹妹,本來去年就該把這身軀給你的,卻因為困在這鬼地方,不得迴天目山移魂,你千萬別怨我。’我忙道:‘姐,再不要說這等話。’她笑了笑,神情很奇怪。”
“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大約那時候,她就已經不想再做人了。”
“那一天,舒見送來的鮮花,一束之中剛剛好十八種花。姐姐以前也從不和他說話的,那天卻笑著在地穴裡問:‘二公子,你為什麼從不送曼珠沙華呢?’舒見在上面答道:‘你們唐國人認為曼珠沙華一生花葉永不相見,寓意是死亡和別離,故此花很少送人。若送也只送仇人,寓永世不再相見之意,你不知道?’我一驚,姐姐更是愣了半天,忽又大笑起來:‘生生世世永不相見,真是惡魔一樣的花!’舒見道:‘這是你們唐人的說法。幼時曾聽我母親說,在我們的故國,這花是美麗純潔的象徵。’姐姐笑得淚都流出來了:‘你們錯了,這真是惡魔一樣的花!’。”
“舒見離開了,姐姐對我說:‘告訴新城主夫人,綠伊要與她鬥法。’我就潛入了欣月夫人的夢境。”
倪葉薇笑道:“呀!白鹿,入夢好不好玩兒?你教教我成不成?”
白鹿捏捏倪葉薇臉頰,笑道:“薇薇,入夢是很危險的事。如果做夢的人醒時你沒有出來,就會永遠留在那個夢境裡,陷入無止境的迴圈,生死不由己,又怎麼會好玩兒?”
倪葉薇嚇得吐了吐舌頭,道:“那你還老跑到人家夢裡。”
白鹿笑道:“若我那時是個常人,又何必用那種危險法子?一個沒有形體的魂靈,要想和宿主以外的人交談,也只能用夢這種本也無形的方式。”
倪葉薇沒話說了。
欣月輕輕笑了:“白鹿,我的夢境是怎麼樣的?”
白鹿眯著眼道:“雲夫人那時的夢境,當真是華麗無匹。想必東海的蓬萊,九天的瑤池也不過如此。”
欣月的目光有些迷離:“是麼?我倒不記得夢裡去過那麼美麗的地方。”
白鹿嘴角略一勾:“越是美麗越是繁華的地方,往往才越危險。”
欣月垂下頭:“此話怎講?”
白鹿笑得花枝招展,聲音卻是冷的:“這世上的每個人,總要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修習術數的人,可以把心思藏得更深,就連夢境也會刻意裝飾。你的夢境,表面華麗,內中虛無——”她語氣略一緩,道:“而且暗藏殺機。”
欣月抬眼道:“是麼?”
白鹿看著她,毫不示弱:“那些玄機,就是為像我這樣硬闖夢境的人而設。幸而我眼界廣些,不至於為奢華所惑,才得以見過你之後能全身而退。”
欣月輕輕道:“是呢。我還記得一個綠衫女孩兒站在芙蓉花畔,笑吟吟地說:‘新夫人,我乃鐵池之囚,名綠伊。聞夫人系蜀地含星苑一脈,道法精深,特請賜教,切勿推辭。’我想走近看看她的容顏,卻被芙蓉花擋住,怎麼也看不真切。”
白鹿笑道:“蜀地多芙蓉,夫人那時初至雲間,想必十分思念故土。”
欣月淡淡一笑:“有誰不喜歡自己的故鄉?蜀地於我,便如天目山於你。”
白鹿問:“你是怎麼和雲老夫人說的,她就沒問問你是怎麼知道綠伊的麼?”
欣月垂眸道:“我先和爹爹說了此事,他以為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