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抵達河堤公園時,傍晚的夕陽西下,斜光的餘暉打在露天咖啡座寫著“Jet‘aime”的立式招牌上,特殊的紋路設計,讓那字看起來像在輕揚飛舞般隱隱跳動。
他們找了視野絕佳的一處落座,點了兩杯摩卡和兩塊黑磨巖蛋糕當下午茶點心,當朝日隱沒在西方地平線那端時,咖啡座的中央廣場來了一組樂團,四男一女,貝斯手、吉他手、鍵盤手、鼓手,唯一的女孩子看起來年紀很輕,大概才二十歲出頭,測試麥克風的聲音既清透又溫柔,她是主唱,樂團的靈魂人物。
在等待樂團做表演準備工作時,齊文偉問:“你有來過這裡嗎?”
黃瀚儀搖頭,“沒有,這個河堤公園好像是今年才剛新建設的。”她本來想找陳日恆一起來的,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很多年前,他們曾經來過這片空地,曾經天真的,為這片地命名,她曾經夢想過要在這裡開一間咖啡廳,賣陳日恆煮的咖啡,而店名就是以她最愛的西洋經典電影命名“Somewhere in time”。
她還記得,當時在聽完她說的夢想後,他問:“為什麼要賣我煮的咖啡?”
“因為好喝啊!”
“只有你才覺得好喝吧?我只會煮黑咖啡。”
“我不在乎,我就是想賣嘛!”
“那你等我吧,等我站上這世界的頂端之後,我就放下一切買下這塊地陪你開咖啡店。”
“說得好像你永遠會陪著我似的……”
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夢想過,但她不曾奢望會實現,因為總有一天,他們會和生命中應該是最重要的那個人,走上彼此不同的人生。
“你最喜歡喝什麼咖啡?”齊文偉又問。
“黑咖啡,不加奶精、不加糖。”
“那不是很苦嗎?”
“苦過後,會回甘。”
“你知道Jet‘aime 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Jet‘aime的意思是法文的”我愛你“,來,你跟著我念念看……Jet‘aime、Jet‘aime。”
“別一直對著我念,會讓我很心動的。”
聞言,齊文偉臉一紅,對她突如其來的話感到害羞。
“呵呵,你好單純,以為我在跟你告白嗎?”黃瀚儀輕笑出聲。“Jet‘aime是法文”我愛你“的意思。”以前陳日恆教過她,她還記得。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齊文偉的臉因為不好意思而更紅了,搔搔後腦勺說:“我還特地去查過,以為可以賣弄一下,看來是沒辦法了。”
“謝謝你。”他真的是個很細心的男人。
悠揚的旋律,輕輕的揚起,樂團女主唱細膩的聲音,伴隨著歌詞牢牢的抓住了黃淑儀的心,讓她的胸口慢慢的、慢慢的縮緊。
送你一首曲子,我自己寫的。
她還記得,陳日恆第一次登上世界音樂廳演奏的那一年,他為她做了一首曲子,低緩的旋律時而清脆、時而優雅,不斷的衝擊著她的心湖,無法言語的感動,像洶湧的潮水,堵在她的喉頭,聽他為她彈了五遍、十遍都不嫌膩;在最後的最後,他牽起她的手,與他並肩坐在鋼琴前的座椅,教她彈出一小段旋律,那時她的手顫抖個不停,忍著不讓感動的淚水流下。
他說,那首曲子是他在演奏會結束的那晚完成的,為了兩天後回國要送給她;他說,他想謝謝她,謝謝她的陪伴,謝謝有她能分享他所有的成就。
情人都未必能做到如此,更何況是單純的朋友,但他卻說:“要當永遠的朋友是多漫長的歲月,不對你好一點我怕你會跑掉呀!”
說來好笑,在聽到他說這句話後,她竟然哭得更大聲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