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一滴一滴匯成一片。他仰起頭,惡狠狠地瞪視陸江北,粗聲粗氣地說:“今日你攔這一遭,自今而後,你我再不是兄弟!”說著,一片袍角扯落在地。
割袍斷義?
廖之遠傻眼,沒想到玩兒得這麼大,連兄弟情義也拿出來當籌碼。連忙撿起地上的袍角,對陸江北說:“這個不算,他燒壞腦子了,現在說什麼都不能作準!”
陸江北冷冷道:“你既知道他腦子不清楚,還陪著他一起瘋?”
“冤枉啊!”廖之遠攤手,“老大你知道我打不過段少,段少喊打喊殺,像一頭髮情公牛樣到處撞,我能有什麼辦法?”他看熱鬧看得歡樂,不代表他發自內心的幸災樂禍呀。家裡的小妹眼淚鼻涕已流成了一條河,堵著家門口,害他有家回不得。
陸江北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從頭道來。”
廖之遠乾嚥口水,觀察著陸江北的神色,小心地說道:“往復雜了講,就是上個月有一天,我和段少逛廟會,買風箏,吃糖葫蘆球,逛得正開心的時候,驚愕地發現了一張熟人面孔。呵呵老大,你猜那熟人是誰?”
“……”
“說了你也不信,那人就是自稱要隱遁江湖、坐船當漁夫的齊玄餘!最叫人不可思議的是,那個眼睛長在頭頂、高高在上的傲慢傢伙,變得又謙卑又有自知之明,還給我和段少行禮!你相信嗎老大,齊玄餘出家當和尚了,剃了個禿頭!”
“……”
“既然他態度客客氣氣的,我和段少也不能失禮,於是就請他去酒樓拼酒,結果他只肯喝茶,一滴酒漿都不沾。這也是奇事一件,要知道,從前整個京城的爺們裡除了老高,天機子齊玄餘那可是出了名的酒罈子,千杯不倒……”
“齊玄餘,說出他的目的了?”陸江北打斷。
廖之遠撓頭:“我在場的時候,和尚頭似乎有所顧忌,只聊閒話,後來我醉去外面吐了,和尚頭又拉著段少走到角落,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了很久。我私下問段少,段少說,和尚頭這次重回中原,是專程回來找他老爹齊經的。再問,段少就不理睬我了。”
陸江北沉思片刻,又問:“上次燕王府裡我問段少去哪兒了,你說他山上去埋忘心,還要守靈一月。如今尚不足一月,他下山來宮門口鬧事,演的又是哪一齣?”
廖之遠瞟一眼地上吐血並雙肩顫抖的段曉樓,小心翼翼地說道:“往復雜了講,就是段少上山之後犯了酒癮,老大你知道他,缺吃少穿沒問題,沒酒喝就是大問題。強忍了七八天,最後還是跟大嫂的鬼魂告假,下山來找酒了。等回到侯府,有個和尚頭的弟子來找他,跟他說了點小事兒,他就生了點兒小氣,先去城外騎兵營鬧了點兒小亂子,然後又折騰到這裡來了。其實半路上,我也勸了段少無數次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何況還是別人花圃裡的花……”
“別繞圈子,往簡單了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簡單來說,”廖之遠偏頭看段曉樓,陰沉得好似被烏雲罩頂,廖之遠輕快的語調再也飄不起來了,“就是……聽說何當歸死了,段少傷心了一場,非得為她報仇不可。第一是孟瑄,因為他見死不救,另結新歡;第二是何家,不只勾搭上‘帝凰’的人,還串通豢養了一批獸人;最後是‘帝凰’的幕後指使。這些人,段少都想一刀砍了給何當歸陪葬。”
陸江北失語。
廖之遠見陸江北的反應還算正常,鬆口氣,繼續解釋道:“我和蔣邳跟‘帝凰’這條線有四年了,一直摸不清對手的底細,他奶奶的,比長夜閣和伍櫻閣兩個加起來還神秘,行事又狠又絕,半點蛛絲馬跡都沒露過。先皇殯天后,這群人總算露出廬山真面目,讓我們抓住一點尾巴,沒過多久,他們還在京師正式活動起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