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風揚的話還沒講完,所以他尾隨了幾步,也走到老太太的身後,繼續誇讚著何當歸的好運:“羅家妹妹,既然你除了吐一點血之外什麼事都沒有,那證明當時那一隻馬蹄踏過你的瞬間,大部分還是處在不著力的‘上揚’狀態的。“”不過話說回來,你跳起來可真高啊,比我家的十八個妹妹跳的都高,說不定你是個習武的好材料呢,年齡也合適……”
何當歸在面紗之下打了個哈欠,又拽一拽老太太的袖子,這一次終於得到了被對方拍一拍頭的特別待遇。
風揚把扇子“呼啦”一收,又笑道:“羅家妹妹,你是個深閨小姐,學那些打打殺殺的武功也沒有用,不如我贈你一套輕身口訣,你依法練習,我相信以你的資質,不出一年半載,像爬樹、爬牆、爬屋頂、爬房梁這樣的事你都可以隨便去做!嗯,就當是我為剛才差點害死你的事賠罪了,你覺得行不行?你別瞧不起這套口訣,不知有多少人打破頭的來搶這個呢,喂,羅家妹妹,為什麼你都不跟我說話啊,是不是……”
“恩人啊恩人啊大恩人啊!”
剛才那個黃髮小娃娃的孃親突然跑過來,一下擠開了風揚,她眼噙著熱淚,握住了何當歸的雙手,上下搖晃著說:“我已聽旁邊的路人說了,全靠你救了我家的黃毛兒!恩人啊,你救了他就等於救了我們全家的命啊,小姐你的心真善,我給你磕頭了!”說罷她就“咚”地一聲跪下,“砰砰砰”地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何當歸的背部剛被對方搖晃雙手牽動得一陣劇痛,此刻哪還有力氣去拉她起來,於是轉頭對風揚說:“風公子,勞煩你把這位大嬸扶起來。”
風揚撫掌一笑:“哈哈,終於跟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因為剛才的事還生我的氣呢。”說著用扇柄一託那個灰衣婦人的手肘,只見那婦人的頭還在一頓一頓地做著磕頭的姿勢,整個人卻已經不自覺地站起來了。然後,風揚突然伏到何當歸的耳邊,低聲說:“我的那個朋友……他不喜歡女人,羅家妹妹你以後別那樣盯著他看了。”
婦人彎腰拉過腳邊的竹筐,掀開蓋子拎出她的兒子,對著何當歸哭道:“黃毛兒是個遺腹子,我懷著他的時候他爹就死了,如果今天他死在這裡了,我還有什麼臉回去見公公婆婆!小姐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啊!”她邊哭邊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白包,遞給何當歸說,“都怪我太貪心,這才差點害死了我家的黃毛兒,這銀子全還給你們了!對不起,都是我黑心騙領了你們的錢!”
原來,這婦人帶著兒子來趕集買菜,恰逢上老太太的馬車在街市上衝撞,雖然母子二人沒受什麼傷,卻也被嚇了一大跳。
後來馬車停下,貨物受到損失的小販們嚷嚷得震天響,於是績姑娘跑去大聲向眾人道歉,並說請大夥兒稍候,她家主人一定會照價賠償他們的損失。小販們一聽肇事者願意賠償,又看見前面那輛馬車很大很氣派,一瞧就知道是有錢人家坐的馬車,於是他們的情緒都平復下來。
績姑娘回去取了錢袋,開始挨個兒攤子的根據東西受損的程度賠錢,也有不少小販已經自己估好了賠償價,績姑娘也都二話不說立刻按照對方開出的價給錢。一則是她們的車撞了人家的攤子,有錯在先,多給一些錢也好平息眾怒;二則她在擔心湯嬤嬤和老太太的傷病,沒有心情一家一家的討價還價,反正羅府也不在意這兩個錢。
一些過路人見到有一些小販只是菜掉在地上了,拾起來照樣能賣,根本沒有蒙受任何損失,這樣的情況下也能得到三四吊錢的賠償費,頓時有不少人眼紅了。後來,一個路人上去對績姑娘說,剛才他為了躲她們的馬車扭到了腳,要求賠償三吊錢,績姑娘立刻掏出錢給他,並告訴他,稍後她家會送來幾大瓶跌打酒,就放在這條街上李家客棧的櫃檯上,他可以去那裡隨便取用了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