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樓的動作一僵,把懷中的小人兒解放出來,低頭瞧著她的眼睛問:“你怎會知曉?沒錯,我們的預計行程定在明天清晨,而且這是昨天才決定的。”
她避開了他的眼光,去看院子裡一片被秋風捲起的黃葉,淡淡道:“是我猜的。”段曉樓如此匆忙的置辦聘禮,又委託了陸江北這個半吊子男媒人來提親,還想騙她收下聘禮,大概就是想在他走之前定準了這件事。只是她卻無法猜到,他究竟喜歡上她哪裡,才會對一個相識不久的人就開始談婚論嫁?
“其實我是來向你辭行的,只是……見到了你卻不知如何開口。耿大人告訴大夥兒,蔣毅已經從太塵那裡逼問到了五石散的原料所在地,並已派人查封,因此他讓大夥兒收拾好行囊,明朝五更天就啟程回京。”段曉樓以為她在氣自己對她不夠坦白,所以非常詳細地為她解釋道,“丫頭,你知道嗎?揚州之行我們原本另有任務,捉到藥販太塵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最驚喜的是,我們居然得到了朝中某三品官員大量買進五石散的憑據,聖上早就想辦他,只是一直苦無證據……”
“段公子!”何當歸打斷他,側了頭說,“不要再講了,這些錦衣衛的機密你不該講給我聽的。”
段曉樓一笑:“我偏喜歡講給你聽,偏要你聽我說。”
“……”
“兔兒鎮上的一位說書先生說,水商觀建於元末,有些道士看中了山上的一種罕見的草,為了煉丹藥才蓋了道觀。當時我們就對這個道觀有了興趣,打算來看一看。現在太塵已經交代清楚,當年那些道士看中的並不是所謂的‘罕見的草’,而是製作五石散的原料。”頓了一頓,段曉樓突然用拇指輕觸著她的臉龐,用溫潤如玉的聲音低低地說,“丫頭,你就嫁給我好不好?以後我就把我所有的話都講給你一人聽,好不好?”
何當歸垂下了頭,心神又是一瞬間的鬆動。有時候拒絕一個人的愛,比愛上一個錯誤的人更加拷問人心。可嘆可嘆,追求愛情它高飛,逃避愛情它跟隨。
再抬頭時,她的眸色坦然清澈,微笑著豎起食指:“段公子,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
……
“那就祝君平安,請一路珍重。”何當歸送段曉樓出院子,由衷地笑著道別。
段曉樓深深望了她一眼,假裝嘆氣道:“怎麼只有最後你我二人分別之際,你才肯對我笑得這樣開懷?”跟心上人定下了賭約的他心情雀躍,因為他堅信贏的人會是他,而得到的獎品就是她。
何當歸最後又囑咐他一句:“段公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道觀失火的案子銷案,不再追究道觀的責任;不要把道觀藏了春。宮。書的事傳揚出去,稍後太息會用道觀裡的戒條罰她們;還有,你千萬不要跑去招惹太善,把她留給我處理。”
段曉樓失笑:“那個太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變成了她的說客?我也原樣準備一份兒送給你,你能不能也對我這麼上心?”
何當歸微微一笑:“我與她是一場公平交易,有來有往,互利互惠而已。”
段曉樓想了想,笑著說道:“那不如我們也來一個交易,只要你收下了這個,那方才你提的所有事我都全部照做。”說著,從他的袖籠中取出兩個雪瓷小瓶,“前兩天我唐突贈藥,你不肯收,現在咱們來個‘公平交易,互利互惠’,我幫你辦了你的事,你幫了吃了我的藥,如何?”
盯著那兩隻鐫刻著“藥師堂”字樣的精美藥瓶,何當歸的笑容忽然被沖淡了一些,她搖搖頭說:“不,好意心領,可這兩瓶藥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段曉樓不眨眼地撒謊道:“能有多貴重,統共也值不了幾兩銀子,聽話啊,你一直體寒氣虛,這個正合你吃。”既然她早晚是他的,那一定要從現在就開始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