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針,她的動作十分輕巧,扎針跟玩兒似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三清針法”?郡主跟羅家有些關係,但聽說“三清針法”是傳男不傳女,傳嫡不傳庶,難道郡主是偷師學來的?
從前,連說書先生的臺詞裡都贊羅脈通是“三清針法”第一人,有這樣那樣的能耐,可誰也沒見過他救人,對“針灸功效倍於湯藥”的說法也將信將疑的。現在,眾人眼神複雜地看著彭珍珠和藍鳳凰的頭上幾近癒合的傷口,還有奕奕神采的眸光,心中委實受到一次滌盪。
“嗚啊!”周小姐又哭開了,“既然她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拿來救兩個賤人,卻不救我娘?”
周圍的小姐夫人們都有點煩這個周小姐了,開始還覺得她可憐,現在就只覺得她沒有一點家教,在別人府上做客,請人家“秘藏”的絕世神醫,如果是這樣的無禮蠻橫態度,誰願意伸出援手?
一個小間隙裡,小丫鬟把一個瓷瓶交到孟琳手裡,小聲告訴他,這是七奶奶讓拿過來的藥,說讓掩人耳目的擱進周夫人口中。現在人群密集,當然不可能掩人耳目,於是孟琳將瓷瓶收進袖籠,靜等時機。大夫都宣佈過周夫人的死訊了,這瓶總不可能是起死回生的藥吧?難道是驅除屍臭的藥……孟琳猜測著。
過了一會兒,應天府尹毛道行趕來了,連大夫、仵作都一起帶了過來。
經過查驗,加上一些知情人的證詞,周夫人心悸氣短的病症已經有超過十五年,早就把她的身體拖得很虛。周家老爺又是個寵妾壓妻的,一幫美妾令周夫人經常生大氣,這個病連三天就發作一次。聽說今天赴宴前,周家內宅也不平靜,周夫人本就是帶著氣過來的。
大夫們也說,周夫人的這個病不能動氣,一氣就要人命。今天的宴會雖然見血,狀況也比較亂,但並沒有人跟她吵架、惹她生氣,所以,周夫人一命嗚呼,實在怪不得孟家的主人。這樣的結論得出來,周小姐無話可說,無地自容。
不過,孟瑛又說,畢竟宴上死了一位五品誥命,不是件小事,而且已經查出,羅家的人居心不良,企圖當眾陷害清寧郡主。郡主為聖上所喜,又是孟家媳婦,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否則,日後還有人謀害皇親國戚,還動歪心思打孟家主意,行事將會更猖狂!
毛道行當然一口一個“是”地答應著,於是孟瑛問豆腐西施草花,可要找羅家人討個公道?
草花是個明白人,為她自己著想,當然得討一個公道了,她的豆腐作坊就在羅家對面,不將這件事的真相公諸於世,羅家半點顧忌都沒有,萬一惱羞成怒,以後又來殺她滅口怎麼辦?
於是,“羅家、彭家合夥綁架豆腐西施草花,編造故事汙衊皇室血統”,這樣的罪名被確立,案子直接交到應天府尹毛道行的手上。
何當歸臨走時知會過二奶奶陸氏,讓人把彭府派來的那名姨娘,以及治好頭傷之後有逃跑跡象的藍鳳凰,全都請到一邊喝茶,不喝出個結果決不能離開。案子一定性,這兩個人就變成了關鍵的人證,轉手交給毛府尹處理,不在話下。
交接完畢,毛府尹走後,孟府節宴居然還沒有散場,從茶宴、詩宴過渡到了酒宴,飯菜水席也一字擺開了。男客就由孟瑛等人陪著在花園裡擺桌,女客就由陸氏負責招待,還是在紫儀亭裡用膳。
陸氏她們本來是想早早結束宴會的,畢竟蘇夫人病著,家裡好似沒有主心骨一樣,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世子孟瑛的態度再清楚不過了,就是跟羅家、彭家翻了臉,明刀明槍地對著幹了。羅家還好說,過了氣的末路世族;但彭家卻是新貴,還出了個彭時,是皇長孫的左膀右臂……
在這樣的情形下,家裡早沒了辦宴會的興致,奈何這群太太小姐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纏歪著陸氏、劉氏等人,嫂子長、妹妹短的問東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