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大年初三咽的氣,今天是她的死忌,你不回家陪她吃飯,在這裡瞎摻和什麼呢?嬸子勸你回院子裡翻翻地面,保不齊有什麼勾魂兒邪物埋在你院子裡了,才勾得你天天鑽桃夭院。”
老太太氣得想摔頭,完了,完了,居然當著提親之人的面說這樣的渾話,這門親事完了!去瞧寧淵臉色時,果然見對方的唇角繃成一條細線,兩道目光射在羅白及臉上,不辨喜怒。
不等老太太做出什麼補救,羅白及的面色漲紅,竟當眾承認了:“我就是喜歡三妹妹,欣賞她的性子,她跟你們都不一樣,她是我在這個家裡最欣賞的人。”說完之後,心頭彷彿有一個秤砣解下來了,今晨聽說老太太招呼提親的風揚等人進內堂敘話,他的心頭就沉墜墜的,怕還沒來及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三妹妹就讓別家人給定走了。
此時正好老太太和大家都在,老太太一向疼他,就算不立馬應允把三妹妹許配給他,也會鄭重考慮他的意見,延緩給三妹妹議親一事。他知道,三妹妹不喜歡老太太亂鼓搗她的親事,每次一有風吹草動,三妹妹的眼中就思慮重重,過兩天那親事就黃了。他大概清楚是她在背後做了手腳,心中暗暗敬佩和歡喜之餘,又怪自己幫不上她一點忙,不能抬手撫平她眉頭的兩點凸起,揮走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眼神。
“哈!”孫氏開心地拍著大腿,“老祖宗您聽見了嗎?您的好外孫女才多大,就學會勾引男人了,還挑上了自家兄長!”
老太太聞言胸口激烈地起伏,不是氣孫子戀上外孫女,而是氣孫氏引得及哥兒點破此事,分明是想攪黃了逸姐兒大好的親事。羅白及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起到這樣的反效果,更沒想到二嬸嘴巴如此惡毒,一時啞然。
齊川接力棒一樣頂上:“會勾引男人的小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清逸姐姐再修煉十年也比不上她的道行。”不需指名道姓,除了三位客人之外,大家都知他說的是誰。
羅白瓊聞言從孫氏懷中倏地彈出,口中“咿咿呀呀”地跑過去抓齊川的羅白前的臉,齊川夭折之前也是個練家子,飛簷走壁也使得,可上了羅白前的身之後一直不能自如操縱身體,連走路都不便利,有時還會跌倒。此刻羅白瓊來勢洶洶,他閃避不及,就連累羅白前的臉上掛了一道彩,隨手拉過寧淵作擋箭牌。寧淵動也未動,一道真氣實質化的氣牆就隔開了羅白瓊,並令其自退三步。
羅白瓊驚疑不定地倒退著,又轉身衝向羅白及,這回她發出了聲音:“二哥!你親疏不分嗎?竟然幫老外說話!”羅白瓊和大夫人趙氏最喜歡管何當歸喊“老外”,有一次,廖青兒聽見後捂嘴嘎嘎笑,說我家小逸美國人還是義大利人,老外,老外,夠帥氣!
羅白及側身避過羅白瓊,後者剎不住腳,撞進她親爹羅川穀懷裡,後者正努力壓抑著酒肉湧喉頭的不適感,這一撞之下,他眼珠一突,一口穢物直噴而出,落在羅白瓊的飛燕髻釧金釵上,又進一步地往下滴。羅白瓊哇地哭出聲來,羅川穀孫氏兩口子團團圍住她道歉、開解。
而另一頭,兩名家丁和僕婦的體罰還沒有結束,三人一面哀嚎受罰一面求饒認罪,風揚看不過眼,沉聲道:“他們犯了什麼過錯,已經面目全非了還不能抵償?為什麼他們冒犯三妹妹就是理所當然,冒犯二小姐就犯了天大的罪?咱們不是隻在祠堂找到一個二小姐麼,又有僕婦來報說祠堂方向濃煙滾滾,為什麼二夫人還一口咬定放火的人是三妹妹呢?”
孫氏開口罵了一句什麼,但是被齊川響亮的哭聲掩蓋了:“嗚啊——破相了!毀容了!羅白瓊的爪子有沒有毒呀啊啊啊——”
天上飄的雨忽而變成大滴大滴的冰水珠,把所有人都澆得透心涼。老太太也開口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