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沒兩天,你們就送我‘一份大禮’,我感激之餘特地上門道謝,令堂時而把染血的刀塞進我手裡,時而準備了毒藥,透過我手餵給她,害我差點兒惹上官非。關大爺又為公理著想,綁著我一弱女子不放,難道都成了我的錯?”
“李輥扣押了家父。”關白改變了話題。
“哦。我是該說真遺憾,還是該拍掌歡呼?”何當歸不怕死地說。
“其實,太子之事,家父完全不知道。”
何當歸裝糊塗,反問:“太子之事?那是什麼事?”
關白道:“那件事是個意外,太子闖進關府的兵器坊,捏住把柄,要挾關氏一族就犯。家母迫不得已才生出一計,讓太子試宋知畫的茶藝,喝下寒綠。連我也是過了幾年才聽宋知畫說漏了嘴,關家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如今,家母已亡,謀害太子的只剩一個宋知畫。”
何當歸聽完,挑眉道:“既然有這樣的內情,關大爺何不綁了自己的妻子,找廠衛供認,跟我講有什麼用?我也不能特赦你,我也沒能耐指揮東廠的殺人魔。”
“三小姐太妄自菲薄了。”裁紙刀在關白手中彎成弧形,他往前坐了坐,撥出的氣息把何當歸的碎髮吹起來。“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還知道你想要蠱毒解藥,想見識一下關家出土的貢品。”
何當歸偏頭,哼道:“你好心成全我,我也不反對。”
“那麼作為回報,還請郡主回京一趟。”
“回京。”何當歸奇怪,關白又生出什麼鬼點子。
關白點頭補充:“不錯,回京,進宮。皇上廣招天下的名醫道士,助他延年益壽。你想進宮不難,憑你的醫術,無聲無息地讓一位老人家永遠睡去也不難。這樣一來,新帝登基,關家的麻煩也就不了了之。”
何當歸聽到這裡笑了:“可我在京裡時聽人說,儲君人選十有八九是朱允炆,他是故太子朱標的親兒子,他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為太子報仇。”
關白嘴角一勾,毫不在意地說:“皇長孫和當今皇上不一樣,心地寬厚,只要把真兇手交出去,就不會牽連到整個關府。三小姐同意我的提案,那就皆大歡喜,若是還存有疑惑……”
“啪!”
裁紙刀倏然彈開,不知是碰巧還是不巧,劃破了何當歸外衫和褂子的繫帶。雖沒傷到她的肌膚,可肩頭涼氣颼颼,裸露在空氣裡。裁紙刀重新在關白手中握成圓環,蓄滿力道,舉到距何當歸鼻尖半寸的地方。
“停!你什麼意思?”何當歸兩道娥眉蹙緊,低叫道,“我又沒說不同意!”
刀退後了半分,可還沒撤走。關白抿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何當歸,僵持了約莫半柱香,關白才道:“三小姐比關某見過的所有女人都狡猾,如果現在答應,過後又反悔,那我豈不是人財兩失?”
何當歸噙笑道:“你拿著刀逼我就範,等我就範了,你又說信不過我,那關大爺待要怎樣?”
“你去知府衙門自首,說刺傷我孃的那一刀出自你手,因為之前她激怒了你。”關白慢慢說道,“貴為郡主,一個傷人罪不會把你下大獄,就算審理,也得經由大理寺。而我也會從中疏通打點,送你回京。等約定的事辦成之後,我親自去找韓大人為你銷案。這樣,我有了保障,你有了解藥,我還預備了一份厚禮讓你帶進京。”
何當歸心中冷笑,好一副如意算盤,口中問:“什麼厚禮?”
關白指了指旁邊桌上的錦盒,道:“那就是半月之前,關府地下出土的珍貴之物,有了它,皇上一定樂意召見你。”
“什麼寶貝,能讓我見識見識嗎?”她一邊問著,一邊往椅背上縮,因為關白每講一句話就近一分,最難忽略的是,那眼神曖昧發燙,落在她纖薄的肩頭上。
眼裡閃爍著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