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的淡淡一句,剎那間毛骨聳然。
有人犧牲雲州一城,只為換取那克蒙大公的一顆人頭。
是昏庸無良,還是大局縱握?!
箭在弦上,沈寧拋開雜念,與一行人兩人一騎抄近路到了小道口,一丟了鞭子便速速往裡行進,她一邊跑一邊低低交待,“以拖延時間為主,事到如今,絕不能膽怯,還有,活下來!”
小火把照著一行人複雜的面孔,與最終歸於堅定的眸子。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吹熄火把,分別一跳,滑下山坡。
猴子跟著黃陵趕到之時,一眼望去竟覺身處修羅場一般,鬼火伴著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散著森森幽光,樹上、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屍體,樹中大網裡的軀幹被亂箭射中,竟還死不瞑目地瞪著雙眼,彷彿惡鬼一般。克蒙二王子左臂中了一箭,魔性大發,一起長大的鐵匠鋪的兄弟被其殘忍地開膛破肚,在痛苦的□□中死去。他的膽怯在一瞬間被憤怒與悲傷替代,腦子裡頭一片空白,只聽得有人喊道:
“侵我河山者,殺!”
“辱我子民者,殺!”
“衛我景朝,殺殺殺!”
“衛我景朝,殺殺殺——”漫山遍野的殺氣撲面而來,他隨著眾人一同衝向已經來了增援的克蒙蠻人,吶喊著揮刀相向。
第十一章
原來黃陵與沈寧在午間時分就已碰面,是沈寧主動找上的他。黃陵看她一身打扮,便知她就是上午撞上克蒙美人的小婦人。
沈寧也不贅言,喚了一聲黃將軍,又拿出遊知淵的信物,令黃陵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坐下聽她所言。
情況緊急,她也沒辦法藏私,簡要說明雲州現狀。她告訴了他雲州家家戶戶都挖了秘道,可保一時之憂。山上的土匪被韓震帶人降伏,危急可用,現下情形隱晦不明,那些所謂美人虎口有硬繭,無論如何也不像能獻給皇帝的人兒,問他當如何是好。
一個婦道人家知曉如此之事,並且好似還是個領頭的,黃陵著實震驚一番,但事有輕重緩急,他暫且拋至一旁,沉吟片刻,料想克蒙並不強攻,便是暗殺。雲州雖是一城,人口卻是蕭條,有些家產的早已舉家搬遷,留下來的,不過是些流放至此和不願走、走不了的平民百姓,林林總總也不過三四百戶。這般蕭條的人口,五十一人能不傷一兵一卒,就能將睡夢中的雲州百姓殺個一乾二淨。如今敵強我弱,打不了,必須躲。他問是否有法子讓婦孺先行離城。
沈寧立刻說出了放燈祈福的法子。她本是有這種打算的,但不知是否妥當,詢問黃陵之後,確定了克蒙一族要動手定在今晚,也只能放手一博,婦孺在戰場實是負擔,提早離去才無後顧之憂。
聽到法子的黃陵表情頗為怪異,居然拿太妃與皇帝說事,她就不怕事後招殺身之禍麼?“生辰也可祈福,為何偏說仙逝之辭?”
沈寧解釋,“大家都知道放花燈暗示什麼,一些膽弱的女子肯定害怕,哪有祝生辰還哭哭啼啼的?再說了,宮裡頭太妃那麼多,這一兩年肯定走了一兩個,皇帝悲誰不是悲呢,宣揚皇帝孝順,也能將功補過。”
聽聞解釋的黃陵表情更怪異了,這女子,劍走偏鋒,卻著實想得全面。
“只是婦孺離開,克蒙族會不會疑心?”沈寧道出心中所憂。
“既是暗中動作,他們疑心與否也不會阻攔,且我見那克蒙二王子極為自負,若是已將這雲州視為籠中之物,將心比之,殺光雲州丈夫,再追之一舉撲殺婦孺之輩,更為俐落。”
“只是不知他們何時動手。”若是突地發了狂性……
黃陵搖了搖頭,“若是不等時機,昨日便可行動,夜裡總是最好動作,他們定是在等。”
黃陵猜得不錯,努兒瓴是在等,然而卻是等待今夜天狼星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