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東西橫路。村北就緊靠著北山的坡底;村西就以常泓玉家院東的那條小河為界;村南,就是到村西那條小河流向南面、劃了一個四分之一圓的弧拐向了東、又撞到了牤牛岺腳下直角地折向了南的這段東西向的小河為止;而村東沒法明確,大致也就是以岺下的緩坡為界吧。全村,東高西低,北高南低,北粗南瘦,且南瘦的部位狹長,還有很多的小橫街。李曉晴已走到了村南的這最後一個十字路口,再南就沒有人家了。他倆從十字路口東北角的一口大井邊拐向了東、、、、、、走進了最東邊的那座大院。
大院內,四間正房,還有東西廂房。房子不太好,全是土房,但氣派不俗,象個地主的大院,全是土改後搞互助組時粗建的,也只是為互助組作為組部實際之用。
他倆剛進院,還在觀賞,女主人吉桂花和牛玉全的妻子何翠花兩個女人就推開了房門迎了出來——至此,他倆回鄉的調研工作就開始拉開了序幕、、、、、、
李曉晴已坐在了他家西屋連二的大炕上了,陪著她的是吉桂花和何翠花,還有兩個離不開媽的孩子。在地上,爐子旁陪著楊光的是劉盼田和牛玉全,他們都各自坐在挪過來的椅子上。李曉晴和大家熟識後,說:“好了,兩位大哥、大嫂,既然王順哥已向你們交底了,咱就言歸正題吧。我提問題,你們答。第一個問題:合作化高潮到來時,你們為啥仍堅持不想入高階社?”
牛玉全去瞅劉盼田、、、、、、
言為心聲。劉盼田,張口就答:“這個問題,簡單。一切都是利益問題,看有沒有需要。有需要就有必要,有必要就想入,沒必要,就不想入。”
李曉晴提議:“細點說、、、、、、”
劉盼田:“比如說,我們七家土改後是第一個開始搞互助組,就是因為需要。我們四家分了一匹馬,他們三家分了一頭牛,主要就是插牛犋。另外還有就是看這幾家,人心能不能合,有沒有耍奸頭的,土地連不連片。而我們七家,正好土地幾乎就是三片,農忙時一互助,全出工、出力,一干就是六年。誰家用的牛犋工多點,和在誰家飼養,從工上和用車上再從錢上找一找,誰心中都有桿秤,一碗水端得差不多平也就行了。若不然就是像有些人家,牛犋插了二年三年,到緩過來錢時就掰開,賣了或買了,換個人家再重插。而互助組農閒時,我們就去各幹各的,搞點個體專業、副業,互不干擾,還都自由。可高階社化像動員打大仗,說:拔掉私根、防止兩極分化、走共同富裕道路、為最終建成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社會主義。可這不是目前的生產、生活馬上就必須的需要呀。五五年春天貫徹‘過渡時期總路線’時不是定了嗎:把互助組辦好、初級社整頓好,一定要抓好生產,待將來搞機械化生產需要時 ,再擴大合作化。可夏天就變了,秋後就不算了。小王莊是大王莊的佃戶村,絕大多數全是貧農,土改時全是翻身戶;房子不夠,山林裡有得是樹,還分了木材,起點可以說村裡各戶也都一樣吧。後來是兩極分化了,可這不是剝削和壓迫的結果,我們是起早貪黑幹活,比如上山摟樹葉積肥,找山貨、搞養殖,賣了錢後還省吃儉用,但這不是為了將來買地想當地主,而只是想趁年輕時,能累得起,給以後孩子多了、花銷大了、自己累不動了的時候打個基礎。可象嚴志友和袁輝他們那樣的人家,就是懶、好吃、窮造。他們不去致富,怪誰呀?焉武五四年響應號召組織的也盡都是些象嚴志友、袁輝他們這些勞動力多的戶組成的窮棒子社,為什麼就幹不過王順領導的《東方紅》初級社,原因就是他們缺少生產資料的積累,還有仍是龍多靠,個個私心大,各懷心事。其實人怎麼能消滅私心呢?一母生五子,哥五個都成家了,若都還在一起過,家裡人對吃穿,誰清閒了,都可以去攀比,就很少有人去攀誰起早貪黑、勤儉挨累了。若不,也不會有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