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睡會兒吧,時間還早,昨晚也累壞你了。”
“亞伯”稍稍回過了一些頭,修布萊忽然覺得這個少年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他沒來得及細想,只見少年指了指牆角的壁鐘。修布萊順著望去,只見那鐘上,時分針都合攏在數字XII上。
12點,午夜……不,不對!不可能!晚上12點他明明還在……
“那鍾……”
修布萊想說鍾壞了,但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少年唇邊的一個微笑。那與羞澀純潔的微笑不同,是一種統治者俯視被統治者的輕蔑,勝利者對待失敗者的高傲。
“亞伯,你……”
少年的手腕輕輕一用力,絳紅色的絲絨窗簾被拉開。原本還是一片黑夜的窗外,突然湧入了大量的陽光,正午最烈的陽光。
“啊——”修布萊捂住眼睛,慘烈的叫喊聲在房間裡迴盪。被陽光照射到的面板劇痛無比,他想鑽入被子中把全身都包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面板已經開始乾裂、脫水,他摸到自己的手就像木乃伊一樣,面板已經碳化,一碰就像塵埃一樣散開來,露出裡面同樣脆弱的骨頭。
“啊啊——救救我——”他大叫著,劇痛和恐懼讓他在床上翻滾著,赤裸的身體一旦暴露在陽光下,立刻變得和他的手一樣。他回過頭去看窗邊的少年,突然發現那應該佈滿愛痕的地方白皙得就好像最上等的瓷器一樣。
“你,你……”
德修爾的嘴角上揚著,什麼也不說,只是突然把在隱身結界中的依默扔到了修布萊的身邊。修布萊已經無法去思考什麼了,身體裡有中本能在呼喚他,只要有力量就可以阻止死亡,而力量的來源是……
血,鮮嫩的少年的血!
他朝依默撲過去,張開嘴,對著依默的頸動脈咬下去。疼痛使得依默的神智恢復過來了,他以為修布萊又在玩什麼新花樣,但在看到修布萊的樣子時,他開始驚恐地掙扎,呼叫。他想起窗邊那個少年,但是再看過去時,窗邊已經空空蕩蕩,窗外是煦麗的晴天,只有聽到叫喊的傭人管家衝進房間,被這駭人的一幕震驚。
披著紅衣主教外衣的吸血鬼,淪為犧牲者的天使。
布蘭德福特父子從城鎮上離開了,帶著他們被活活折磨死的“次子”的遺體。姑娘們哭紅了眼睛。而教廷則像炸開了鍋一樣。自傲的血族把紅衣主教修布萊接納為其一分子,這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修布萊的反對派們趁機把他做過的一件件不符合聖職者身份的事都揭發了出來,最後連教皇的小女兒洛麗亞公主也不再維護他。上位者的醜聞讓梵蒂岡內一片混亂,被因修布萊的姐姐的關係派往英國處理血族問題的黃金騎士們被以派兵理由不足而撤了回來,另兩位紅衣主教雖然揚言要清查英國的血族,但實際上卻什麼動作也沒有。兩人誰都不願離開梵蒂岡,最終私下達成了“此事與英國的血族無關,修布萊只是因為接受了惡魔的擁抱唯恐教廷知道才躲去了英國”的共識。
***
“父親,我很好奇您是怎麼做到的。就我所知,人類並不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因為一兩口血族的血液就轉變成血族。”踏進血界威弗爾領地,奧古斯汀向身邊的德修爾詢問道。
“那不是真正的血族,”恢復了青年容貌的德修爾輕描淡寫地回答,“只不過是個被用法術促生過的劣質品——不過即使他能平安渡過比普通幼仔更漫長的幼年期,血狼家族也不可能會承認他。”
“您說得一點也沒錯。”奧古斯汀笑道。他沒有追問下去究竟是怎樣的法術,想必是與那個黑色的水晶球有些什麼關聯的,但走在他一步之前的德修爾卻突然回過頭,嘴角露出一個絢麗而殘酷的笑容。
“奧古斯汀,你記住,黑暗之主的恩賜與威弗爾同在。”
是的,那只是撒旦教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