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隆, 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當夏茨上前擁抱他的時候,薩洛夫先是一怔,繼而環住了夏茨的腰。
「嗯,我也很高興, 見到您安然無恙。」騎士凝視著面前的青年,「我擔心過……」
「我明白。我也擔心過你。」夏茨拍拍薩洛夫的背,然後試圖放開他, 卻被對方用行動拒絕了。夏茨有點僵硬, 保持著半靠在薩洛夫身上的姿勢, 「婕琳最近還好嗎?」
「還好。」薩洛夫說,「不,其實不太好。」
「怎麼了?」
「先帝死後,她承受了所有的重擔。這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太多了。」
啊,是呢。夏茨恍惚了一下。卡斯塔麥死得太突然,他甚至都沒見過那位翼人族統治者,就已然經歷了改朝換代。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無論婕琳是否有所準備,這個訊息肯定會打得她措手不及,給她帶來莫大的壓力。
他雖然跟她接觸得有限,卻也能看出,她尚未成熟到可以泰然面對這一切的地步。
「婕琳會需要你的支援的,薩隆。」
「是的。是的。尤其是現在佩普也不在了,四騎士只剩下三個。」
一陣黯然。出乎某種難言的同情,夏茨放任薩洛夫多抱了自己一會,然後才掙脫出來。
「我在想……」夏茨正欲開口,忽然瞥見身後的景象。房門開著,庫魯正站在那裡,面沉如水地望過來。
夏茨頓時失了聲,心裡莫名發虛,趕緊往後退了兩步,跟薩洛夫拉開了距離。
剛才的問題他也不提了,眼睛對準地面,僵硬得活像櫥窗裡的塑膠假人。
他聽著庫魯緩慢走來,鞋底跟硬土塊反覆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最後,庫魯來到了薩洛夫面前,主動伸出了右手。只可惜,這個禮節雖然在芒羅很普遍,但似乎很容易引發翼人的困惑。薩洛夫直直地盯著他的手,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樣尷尬的沉默保持了片刻,庫魯收回了手,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庫魯,夏茨的愛人,很高興見到你。」
被某個片語驚到,薩洛夫立馬看向夏茨,奈何後者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薩洛夫盯了夏茨整整五秒,希望他能解釋這是個誤會,但是始終沒有。
這讓薩洛夫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就像水桶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緊接著,一股無名的火焰竄起來,使得薩洛夫轉過頭,憤恨地注視著面前的男人。
「愛人,是嗎?」薩洛夫譏諷道,「如果此事屬實,我怎麼一次也沒聽夏茨提過閣下?」
「哈,我卻聽他提過你的,薩洛夫爵士。」庫魯笑道,「因為不像對你,他對我毫無保留。」
薩洛夫臉色一變,跨步上前,銳利的雙目鎖緊了對方,其中滿載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兩人身高相當,體格也很接近,似兩隻老鷹正面對峙,襯得旁邊的夏茨愈發像雞仔。
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夏茨悄悄抬起頭,入目的天色又黑了一些,庫魯和薩洛夫卻一動不動,互相交換著眼神。若不是薩洛夫的手已經扶在劍柄上,夏茨會當他們正在眉目傳情。
不對,也許仍然是呢,畢竟有一種愛情叫相愛相殺。夏茨樂觀地想。
但為了以防萬一,夏茨還是拽住了庫魯,「夠了。」他用氣音說。
庫魯瞥了他一眼,卻沒有聽服的意思,兩手都攥成拳。
夏茨見狀,暗中抓住庫魯的手,切斷對方惹是生非的可能性。
「我覺得你該回去了,薩隆。」他側過頭,「再晚點,天就徹底黑了。」
馬車正停在外面,偶爾響起車夫的吆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