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邊走。」
「好的,嬤嬤。」
夏茨不經意瞥了眼身後,李特正站在坡頂屋的門口,笑意盈盈地對著他。
剛才有兩位數的聽眾,而李特看起來,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影響別人。
沒有特別的目的,單純為了展示自己,從而獲得滿足。
翼人族沒有魔樂師,對魔樂本身也知之甚少,這真是值得慶幸。
夏茨來到另一間坡頂屋旁邊,得知這是自己的住所,而這座大院就是整個禮樂坊,不禁驚了一下。這麼說,那些聚集在李特的窗外的人們,就是翼人族宮廷樂師?
看來李特在這裡是很受歡迎的啊……
這個猜想很快被證明是對的。在接下來的幾天,夏茨親眼見證了李特在禮樂坊吃得有多開。翼人樂師們簡直對魔樂師推崇備至。夏茨同樣受到了過分熱情的待遇。
就在當周的歡迎會上,一個瘦得像柳條的翼人樂師,酒後三巡後來到夏茨的面前,醉醺醺地放下了酒杯,「你知道嗎?我一直認為芒羅人是更優秀的種族。雖然很不甘心,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只有芒羅人才能掌握魔樂。而我們,我們吶……所謂的古神後裔……」這個樂師懷裡揣了把小琴,手上點著磷銅弦,搖頭晃腦地走了,只留下低沉的歌聲,「……才該行卑者之禮……」
夏茨望了望他的背影,茫然不知所以的目光逐漸轉移,最後落在了天花板上。
不同於他以往對建築和照明的認知,這裡的天花板都安裝了燈具,卻不需要燃燒,也不需要施法。它就是一盞燈,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理由,給整個大廳帶來充足的光線。
這真是不可思議。
夏茨凝視著明亮卻不刺目的燈光,內心迴蕩著剛才聽到的言語。
那人一定是醉到神智不清了,否則怎麼會認為,芒羅人比他的同胞生來更好呢?
一個發明出這麼多超前科技的種族,怎麼可能落後於世界上任何生物?
後來夏茨打聽到,那個翼人樂師名叫盧克貝,新加入禮樂坊不到一年,算是自己的小前輩。夏茨再次見到盧克貝的時候是在餐廳裡,盧克貝是清醒的,卻依舊鬱鬱寡歡,氣壓硬是比別人低一級。
所以,或許盧克貝那天沒喝多,只是單純的想法比較悲觀而已……
禮樂坊裡有專門的練習室,可以供所有的樂師隨時練習。
在沒有表演的日子裡,樂師們都要儘可能地提高技藝,保持最佳狀態。
畢竟,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一個皇室成員需要舉辦宴會,並指定禮樂坊為自己呈現符合主題的音樂。
話雖如此,樂師們更常以個體身份活動,不時有貴族或富豪私下邀請他們,把自己裝點得附庸風雅。只要不影響到集體排練,這種活動一般無人拒絕,因為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
作為芒羅來的魔樂師,夏茨發現自己在禮樂坊裡面只能是個體。他和李特無法加入到團體專案中,因為他們需要避免魔樂與普通的音樂同時演奏。首席安排了他們先適應一陣。夏茨更擔心的是一些意外狀況。
儘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位魔樂師引發過災難,但夏茨相信制約是有必要存在的。
問題是,沒人瞭解該如何約束魔樂師,整個魔樂學院的教職工和學生都只有兩位數。
如果把魔樂算作是一個產業,這樣的規模小到找不到監管的理由。
在來到光明島的第一週,夏茨基本上都沒出院門。需求都可以內部解決,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泡在二號練習室裡,從巡視的首席那裡瞭解翼人族的音樂發展史。這是芒羅報紙雜誌上絕對不會提到的東西。
首席是一個邁入四十大關的中年人,總喜歡滔滔不絕,但鮮少有人樂意聽他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