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同僚噴完了血,死死抓著給事中的肩膀,漸漸失去了力氣,倒在了菜地的田壟中間。
這個給事中被這血腥的場景嚇得雙腿發軟,一下子竟跑不動了。
一發子彈穩穩地從五十米外射來,嗵一聲射穿了這個給事中的腦袋。給事中眼睛猛地一瞪,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同僚屍體的腳下。
後裝步槍掀起的大屠殺效率極高,只過了二十秒鐘,菜地中已經是屍橫遍野,一千多文官起碼被打死了八百。地上血流成溪,到處是抽搐翻滾的傷員。一些文官明明已經死了,身體還在抽搐,看上去無比地殘酷。
大紅色和青綠色的絹絲官袍像是不值錢的裹屍布,在菜地中到處都是。
最靠近李植的地方,賈三為身上的官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他拼命地在地上磕頭,大聲喊道:“別殺我!齊王千歲!不要殺我!”
“我不支援江北軍,我支援齊王!齊王萬歲!”
一顆子彈不知道從哪裡飛了過來,啪一聲射入了賈三為的肚子。賈三為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在地上翻滾起來。
滾著滾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滾不動了。
董九器和陳文嶽站在人群的最中間,此時還沒有被打死。他們兩人臉上嚇得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只瞪著眼睛看著這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第九百七十五章 噩夢
兵部尚書陳文嶽只覺得眼前的大屠殺是一場夢,一場無法言喻的噩夢。
一分鐘之前,他還在琢磨李植會多大程度給文官們讓利,文官能多大程度談妥江南計程車紳免稅權。陳文嶽剛才還把李植當做一個心志不堅的年輕人要知道李植在觀看吳三桂凌遲時候都閉著眼睛,可見其內心之軟弱。
陳文嶽是玩弄權術的老手,一分鐘之前,陳文嶽還認為:既然李植決定到自己家宴會文官,既然李植決定率領文官們集體祭天向天子示威,既然李植決定和文官們合作,那以後這朝堂就遲早是文官們說的算的。
李植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怎麼和朝堂內外幾千老謀深算的進士鬥心計?
一分鐘之前,陳文嶽還在琢磨怎樣得寸進尺。
一分鐘之後,陳文嶽卻明白自己想的一切都是幻夢。
李植從來就沒準備聯合文官,更沒想過和這些老進士們鬥心計。
李植就是簡單粗暴地用天津體系那無可匹敵的力量,橫掃一切。
眼前的菜地已經是一個屍橫遍野的阿鼻地獄。
菜地外圍的低階文官們已經基本上全部倒下了,像是屠宰場裡隨意擺放的死豬一樣橫七豎八。一些沒死透的文官身上在不停地流出鮮血,在菜地的田壟間呻吟著,似乎是想用最後的力氣求來一點幫助。
然而他們求來的只是虎賁軍的鋼刀。虎賁軍計程車兵停止了射擊,準備用刺刀對付最後的文官。大兵們一邊前進一邊打掃戰場,將鋒利的刺刀刺進了地上文官的身體中,確保沒有裝死的和半死不活的文官能逃過這場大屠殺。
鋼刃入體,那些半死的文官們身體猛地抽搐幾下,便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了。
外圍的文官被全部被打死刺死,最後只剩下中間兩百多官位最高的官員。這些高階文官和外面的文官不同,全部穿著大紅的官袍。
看到外圍的慘狀,兩百多一身紅袍的高階文官們身子不停地發抖,不停地往中間擠去。
一些人已經被嚇得大小便失禁,屎尿一起從上等絲綢製作的官袍下面流了下來,讓本來就有異味的菜地變得臭哄哄。
一些文官已經被嚇瘋了。生死一線間的時候,這些文官最自私的本性暴露出來了。他們瘋癲一樣往文官的中間擠,想把其他的文官擠到自己的外圍擋刺刀。
但裡面的文官又豈願到外圍去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