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原來把他調來的老部長剛把他從淮陰調來,他自己就走了,調到北京去了,再也沒回來過。我們家段龍山,全靠他自己幹出來的,哪有人管他唉——真是一個靠山都沒有。不幹怎麼辦呢?事情總要有人幹吧!”滿臉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高等學府 第二十五章(5)
“出類拔萃,出類拔萃!”趙利民興趣無多,從前就已經聽她說過諸如此類的話。
“你們研究魯迅文學,可以待在家裡,閉門造車。我們家段龍山就不能這樣了,要了解國情、民情,要寫各種報告,要起草各種檔案,一個字都不能錯,他們部裡的工作可不是那麼好乾的。你看,他一天到晚的,成天在外面忙,家裡都是我管,買菜做飯打掃衛生,一樣都不能少。你都不知道,我們小陰陽街一號大院裡的房子,整個都是我一個人裝修的,根本指望不上他。唉——我跟你講,他就是這麼忙!別人請他去開會,去做報告,不去不行哎!我跟你講啊,就是忙成這樣,他還寫了一本書。”說著,她從包裡掏出一本《革命者的精神——做人民的兒子,為人民服務》,遞給趙利民,“你看,這麼厚,全是工作之外忙裡偷閒寫的。送給你吧!他可是省裡有名的一支筆唉!”
“好,謝謝!一定拜讀!”趙利民很隨意地把書放在坐椅旁邊,卻沒有在意書滑落到座椅的下面去了。
“我們家段龍山每年都得出國。他哪想出國哎?他們單位那麼多事情,回來還不是他的事情嘛。然後,我跟你講噢,省委書記找到他,你說,省委書記都找他談話了,他不去能行嗎?回來以後,我跟你講啊,他啊,還專門寫了一份報告,交給省長,把他了解的國外的情況直接報告給省長、省委書記。”她已經鬆弛的臉部呈現不無得意的表情卻同時做作出虛情的愁眉。
“省長、省委書記不出國嗎?”趙利民有些耐不住煩了。
“省長知道什麼,都是走馬觀花的。我們家段龍山專門去拜訪州長,得到第一手的資料,報告給省領導。”楊小蘭從秘書那裡聽到的一星半點全都成了她的談資,“人家州政府有獨立的立法權,這個,我們家段龍山全都跟省委領導彙報了。”
“當別人是弱智吧!”趙利民已經不屑說出口了。
段龍山越來越冷落她,她卻越來越多地說起“我們家段龍山”。
然而,回到小陰陽街一號家屬大院,上樓,開門,隨後,她總是用身體關上身後的門,總是在門邊靠上一會兒,才開燈,把鑰匙掛在門邊,換了鞋,慢慢騰騰地走進如冷酷地獄一般的家——沒有人氣,沒有溫暖,沒有快樂,連夫妻吵架都成為一種奢侈。簡單地煮點麵條,有的時候,乾脆在外面吃點小吃再回來。之後,便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頻繁地轉換頻道。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關了電視,關了燈,窩在沙發裡發呆或是打瞌睡。在家裡,好久沒有人跟她說話了,她也便沒有了說話的慾望。由於女兒的牴觸情緒,上了高中,便開始住校。原本晚上還給幾個朋友打打電話,後來,覺得實在是無話可說,也便懶得再跟他們聯絡了。
只要進到家裡,她就盼著天亮。天亮了,她便能出門,去學校工作。
高等學府 第二十六章(1)
東方大學在進行土地擴張的同時也開始著手系科重組,在學校和系科之間,增加一個學院制度。於是,幾個系科組合構成一個學院,有了理學院、商學院、地科院、外語學院、公共管理學院、新聞傳媒學院、工程院,研究生處自然提升為研究生院。當時的哲學系、宗教系、中文系、歷史系合併成立一個人文學院。
對於增加一個行政層次,不少教師表示不理解。他們呼籲:這是大學,是教學、研究的地方,不是機關單位。他們感嘆:機構臃腫,簡直就是在大學裡面*!校方為了做通教師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