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被太陽刺痛得讓夢醒來,她那張虛弱而蒼白的臉上只有前所未有的迷茫。
往前,一路向東,從北業之地的新州城穿過,再直行三十里,便有官道一路通往武朝的京城…
一路向北,過雲中州,再行五百里,穿過哈良部落的領地,翻過賀蘭山,路過噶特、圖海兩個大部落,便是元蒙王廷烏蘭斯蓋的所在地。
每一條路線在腦子裡,都是門清兒的。
不過,這些現在好像都和她忽蘭巴埡沒什麼關係,南下武朝,北上元蒙,沒有一條路是她忽蘭巴埡可以去的。
腳下是一條幹涸的護城河,長滿了枯黃的野草,從音尼河引來的水,早在六年前便被哈良部落的人給放光了養草放羊。
好好的幾個州城,落入她元蒙國之後全都變成了廢墟。
或許他說的是對的,元蒙人的野蠻和粗魯,駕馭不了賀蘭山以南的這一片焦聚了人類文明的城市。
野蠻的毀壞換不來強盛,就算元蒙國有三萬裡疆土,牧民終究還是隻能在不停趕著牛羊的遷徙中謀求活著的權利。
哪怕是腳下的草地,他們走過一個地方,代表的便是毀滅。
“公主,咱們是去哪兒…”
站在忽蘭巴埡身邊,巴圖鐵那張暴露在陽光下,猙獰恐怖的臉同樣迷茫得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邁出第一步。
不過,有一點他們二人出奇的一致。
那便是忽蘭巴埡和他,自從走出中雲州城的這一刻,他們二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整理了一下有些不怎麼合身的儒裙,這是武朝的婦人常穿的一種服飾,上面窄小,裙襬很長,忽蘭巴埡穿得還不怎麼習慣。
當然了,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原來的那身衣服去了哪裡,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清理完腦子雜亂的思緒,她輕鬆的笑了笑,向前邁出一步:“向北,咱們還是向北吧…”
“北方?咱們真的還去北方嗎?公主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因為糧食沒有及時送到,元蒙大軍和塔旦人在錯溫湖的大戰一敗塗地,鹽荒徹底爆發,人心不穩,噶嚓,圖海,喀烏,刺真部…全都反了,大可汗帶著退回來的八萬忽蘭大軍且戰且退,一路從烏蘭斯蓋撤出來,如今被困在了都於…”
“我知道的…”
忽蘭巴埡好像在聽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緩緩邁步,在刺眼的陽光下越走越遠。
她識趣的沒問她老爹忽蘭格彥如今的處境,而是岔開話題說道:“你的這一身傷,就是從亂軍突圍出來受的傷吧?要是單打獨鬥,沒人能傷得了你…”
“咳咳…”
巴圖鐵破著嗓子咳出了一口烏血,咧出一臉讓人恐怖的笑容:“不打緊的,只不過都是些皮外傷,沒傷到要害…”
噗通…
熟料,話沒說完,二人不過剛剛邁過小橋兩三百步,巴圖鐵那鐵打的身子又一次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本就腐爛的傷口經這一摔,侵了一地化膿的血水,那股腐肉的惡臭,在太陽的照射下,變得尤為刺鼻。
“巴將軍…”
忽蘭巴埡焦急的喊了一聲。
可惜,躺地上的巴圖鐵又一次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四周只有風吹過捲起漫天枯草的呼呼聲,除此,再沒有一個人聲的回應。
忽蘭巴埡下意識的想叫一聲:“來人啊…”
可惜,話到了嘴邊她才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無人可以發號施令。
“我元蒙國的女子不是武朝女子那般柔弱,沒事兒的,巴將軍,你堅持堅持,我揹著你走到都於去,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她依舊固執的沒有去看一眼身後那緊閉的城門,你說的各走各的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