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一個死亡來結束這三十年來的戰亂,那我願意由我來敗,由我來降,由我來死。”
泛舟
浪花翻滾,孤鴻幾點。落日籠罩下的長江格外有一種別樣的風情。空遠,寂寥,天地間不可抗拒的力量無所不在。置身於此,彷彿時間長河裡被釘住了翅膀的蝴蝶,又猶如沙洲深處寂寞飲酒的孤單旅人。
廣陵下游的長江,寬闊得飛鳥難渡。遠處水天交接處,隱約數點黑影。江到水心,江水半明半暗,明暗相交處,一隻小舟,搖搖蕩蕩。
趙瑟翻了一個身,於是從十一□的胸膛滾落,手臂搭在船舷,繼續下午的沉睡。小舟因為這一點點力量的變化,立即歡快地搖擺起來,猶如一尾瘋狂跳躍的魚兒。十一睜開眼。他的眼睛很亮,想兩顆閃光的寶石,於是彷彿凝做一色的黃昏都被被照亮了開去。他側目看趙瑟的臉,目光春水一般地化開與天地間合為一色。於是他輕輕地握趙瑟的手,重新將她摟在懷裡。趙瑟睡得很沉,只似乎被硌到了似地皺著眉動了動枕在十一手臂上的脖子,便不再動彈。小舟漸漸平復,輕輕地搖盪在水中。於是十一閉上眼,氣息綿長而平穩。
他們在一起又睡了一陣,趙瑟才突然醒了過來。她有一些迷糊地坐起身,看看天,看看遠處,又回頭看看十一,然後才彷彿突然省悟似地道:“原來又過了一天!”
十一指間纏繞著趙瑟的髮梢,柔聲說道:“是啊,瑟兒,我們都睡著了。”
趙瑟“嗯”了一聲,拉過十一的外袍裹在身上,抱著膝蓋看著遠處道:“十一,我冷。”
十一跪坐起來,雙手握住趙瑟的肩。趙瑟轉頭與他對視一眼,閃亮亮的眼眸彷彿令她墜落星空。他先低下頭去親吻趙瑟的唇,然後雙手順著她手臂向下滑,一直按上她的小腹。趙瑟立即感覺到一團火熱從丹田處發散開來,滲透進周身百骸每一絲骨頭縫裡,暖暖地熨帖到心裡去。惡寒的感覺從趙瑟的體內退潮似的消退,她慢慢地平躺。十一用另一手將趙瑟腰向上托起,以便他可以更加深入和她在一起,暖和她,直到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在江面上消失……
一番雲雨之後,趙瑟瞪著一顆顆升起來的星星,靜靜地問:“十一,你覺得孤單麼?”。
“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十一認真地回答道。他的尾音有微微的顫抖,昭示著他紊亂的內息。
“是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趙瑟嘆了口氣道。這一聲嘆氣,就像終結了什麼似的,她遂翻身支著下巴宣告道:“所以,我們才更應該及時行樂!”然後,趙瑟手掌摸上他蒙了細密汗水的額頭,“哈”地笑出聲,道:“十一,你都出汗了!”
十一有點狼狽,卻又找不到說辭為自己平反昭雪——既然無意揭開趙瑟棘手無比的舊年寒疾,那也就無法將自己純奉獻的偉大□加以自吹自擂了。於是,他轉而迂迴地問道:“瑟兒,你想要一個孩子麼?”
趙瑟有點兒吃驚,反問道:“你是說,我們要一個孩子麼?當然,要一個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也很好。不,不僅很好,而且也很有必要。可是,你這麼快就打算要做父親了?”
趙瑟覺得有點混亂。她完全沒想到。怎麼說呢,十一這個人,是完全體會不到他有任何想做父親的迫切願望的。甚至可以說,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孩子或者後代這種存在,跟他完全就不沾邊。所以,孩子這個問題冷不丁被他丟擲來,直接就打了趙瑟一個措手不及。
“想要一個孩子”這種話,怎麼可能從十一的嘴唇裡說出來呢?趙瑟疑惑地望著這個男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念頭在她的腦中橫衝直撞的亂飛——扼殺過自己親生骨肉的人有沒有資格為人父母?哦,這個先不去管它,反正扼殺自己親生骨肉的人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