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兄弟鬩牆?如今局勢雖然膠著,畢竟化解的辦法也不是沒有。現在你坐視甚至慫恿混天龍冒險,一旦翻船,就是全軍盡沒。要知道,你也是在船上的!”
元元低垂著眼瞼,睫毛在鼻翼投下長長地陰影。她幽然道:“這個道理我何嘗不知。但是,應經到不爭不行的時候了……你沒發覺麼,大當家越來越獨斷專行。自從攻下洛陽之後,他就開始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你覺得這樣下去義軍還有未來麼?並且,他已經開始分我的權了。我現在想單獨調動超過兩千的兵力都困難,事實上,從我調了五萬人離開去練兵就開始了……我們奪取了中原、河內,很快就要奪下河東,天下近在咫尺,大哥他,已經不滿足於和我分享權利的局面了。而我,也不想再和他分享……”
陸子周搖頭道:“你糊塗了,混天龍又不是女人,早晚功成身退,和你實際並沒有權利上的衝突。”
元元不禁為陸子周話中的書生氣莞爾,一笑道:“和我沒有衝突和你有啊!要是將來我取了他把你往哪兒擺?”
陸子周曬然道:“不要說笑話了!”
“傻瓜!”元元笑嗔一聲,之後一正顏色,反問道:“子周,你說輔佐一位帝王與之共掌天下和掌握一個傀儡獨享大權,這兩者哪個更令人感到滿足呢?”
被叫做傻瓜,這在陸子周還是第一次。陸子周的心中宛如驚濤駭浪。並不是因為傻瓜什麼的,而王佐之才與帝王之器之間的鴻溝第一次如此鮮明地橫亙在陸子周眼前。無論陸子周有多麼地瞭解這兩者之間的區別,無論那些發黃的故紙堆裡有著多麼充足的先例,都沒有元元這□裸的一問帶給陸子周的震撼強烈。
元元撫上陸子周略顯蒼白的臉頰,嘆道:“是了,子周你的話當然是喜歡前一個,否則你也不會捨棄趙瑟……”
“不要提起她!”陸子周將頭轉到一側。
“好……”元元微笑著輕聲說。之後,她低低地聲音便似乎壓抑不住激動似的沙啞著嗓子道:“但是我,我們,更喜歡後一個!”
大丈夫豈可屈居人下!
不需要多餘的解釋,只此一條就可以成為充足的理由。
陸子周在心中一聲嘆息,略作沉吟,便緩緩問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元元聽陸子周這樣問,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鬆了下來,遂有了玩笑的心情,面上只做愁眉苦臉的模樣道:“這個我可不敢說……”
陸子周不禁一笑:“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敢不敢?”
元元想了想,猛得伸出手去將陸子周的衣襟牢牢攥住。
陸子周愕然道:“這是做什麼?”
元元便以一番相當俏皮的態度回應道:“我先抓緊你,免得一會兒我一說,你就給氣跑了,那可就糟糕了!”
還有什麼地方可跑呢?陸子周想。口中卻喝道:“快說!”
於是元元挽上陸子周的手臂,像慣常所見的情侶們那樣,伴隨著行走的步子緩緩言道:“大哥做這個總瓢把子十數年,威望,實力都擺在那裡,營中死心塌地追隨之人並不在少數。我若強起取而代之,雖不一定做不到,大約總要有人心中不服。眾兄弟自此心生隔閡不說,甚至我義軍說不定都要就此分裂。”
“所以我想,這一次傅鐵衣結盟,就由著大哥去一意孤行吧。如果傅鐵衣守信,那麼能和他平分天下也不錯。我和大哥也不用傷了多年兄妹的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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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說到這裡,你怎麼就能斷定傅鐵衣一定不會守信呢?”元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我雖然覺得傅鐵衣不像是和我們站一起扯旗造反的人,但從道理上說,他能做到這一步,萬萬不應該再回頭。”
“直覺。”陸子周直截了當地給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