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唯一還活蹦亂跳的主將,得忙著加固鄴城和盂津的守衛,搜救洛陽之戰的潰散的殘兵,籌集軍餉,集合各地方守備兵力加以訓練。雖然援軍早晚會來,但流寇也隨時可能攻過來,三四萬的兵力實在太少了,得盡一切可能增強實力。這樣,到八月中的時候,鄴城的兵力在形式上達到了八萬——所謂形式,就是不管什麼歪瓜裂棗都來湊個人頭的結果。
流寇一方,也必須在攻下洛陽之後停下腳步。他們擴張的速度太過驚人了,吞下的城池和疆土總需要時間消化,隊伍散漫的風氣也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大批來投的農民也得妥善安置。元元兌現了盂津戰敗後的承諾,挑選出五萬人馬交給自己的弟弟元錯帶進大別山練兵。為此,她幾乎和聚義堂上的十八把金交椅鬧翻。而這些問題中至關鍵的,就是政治旗號的問題。
沒有攻下洛陽以前,或許只要打上替天行道的大旗,用綠林響馬那一套就足夠了。但,既然已經打下了洛陽,既然已經佔據了具有非常政治意義的東都,就意味著向天下宣示了他們野心的方向已經不在財貨而在天下。那麼,不管是為了給天下一個交代,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都必須在政治上亮出一面旗號。關於這一點,即便流寇軍中的小嘍囉都有樸素的認識。
“……當繁華的洛陽向他們開啟大門,當東都積累了數百年的財富向他們展露出迷人的媚笑,當恢宏的皇家宮殿被他們踩 在腳下、沾上他們骯髒的口水,這些僭稱義軍的土匪們徹底震驚了。這些土包子開花的草寇賤民就開始了妄想,以為他們也有了歡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資格……”
這是多年之後某個前鄭遺老留下的文字,雖然其中充斥著強烈的個人感情,但在某種程度上,它的確如實地反映了流寇突然接收了洛陽的一切之後的感受。他們在各個角落大聲議論著,議論著該給他們冠以什麼樣神聖的名號,將荊棘的王冠戴在誰的頭上……
“咱們這也算打下洛陽了,都城呢!咱們是不是也要有個皇帝呢?”
“哎,你們說誰當咱們皇上好啊,是大當家的,還是元當家的,要不然還是六當家的?”
“白痴!當然是元當家的,男人怎麼做皇帝?豬腦子,你笨死算了!”
“拿元當家的做了皇帝,誰做皇后?大當家的?”
“嘁,大當家的那是皇兄,還是陸先生好,人家斯斯文文的才像……”
“我可不喜歡陸先生,連個人都不敢殺!六當家的多好,我喜歡六當家的當皇后!”
“不對!不對!選九當家的做皇后,九當家的長得漂亮!”
所以,就算是為了平息這些丟人現眼的流言,元元都得儘快解決政治旗號的問題。
稱王稱帝,時機肯定不成熟。多方考慮,他們最後選擇了一個稱號——沖天大將軍(黃巢同志,饅頭對不起你)。並且這個稱號是給混天龍的,而不是給元元。
一切都是為了團結。作為女人,完全沒有必要為這個和男人爭,不是嗎?
“那麼,既然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就可以考慮一下鄴城的問題了。”陸子周說。
於是,當八月底以宰相之尊督軍的柳敬到達鄴城時,他所面臨的就是這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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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陸子周太愛鄴城了,強取不行這一次他要謀奪了,而陸子周在戰場上唯一的天敵偏偏又是個不把領導當回事的傢伙。於是,柳敬的生命表現出了比他前任更加悲劇的色彩。他甚至還沒等到傅鐵衣和曹文昭會和之後跟他掐起來,就在鄴城的城頭上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
陸子周這一次的謀略非常簡單,就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翻版而已。他分兵兩路,一路擺出不亞於上次的攻勢,由元元率領進攻盂津。這一路只是佯攻,另有一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