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鷹瀾一揮手,立即就是萬箭齊飛,她本人也彎弓搭箭。這個時候,宇文翰正好趕過來,於是說了一句:“阿鷹,刀槍無眼,戰場上就算是誤傷了什麼人,也是天意,主上也沒有理由怪罪的……”
越鷹瀾心頭一震,箭尖不由自主就瞄向了趙瑟。她是萬中無一的神射手,她知道,只要這一箭射出去,也許她心底那個卑微的願望就有希望了。她潛意識的很想射這一箭。然而,手指鬆開弓弦,箭剛要離弦的一瞬間,一句話突然在她腦中炸響——阿鷹,我是相信你的……
離弦的箭帶著風聲呼嘯而去。與此同時,河西騎兵也衝過了淮河北岸。
往生
張襄帶著騎兵一陣疾殺,當前開出一條道來,趙瑟和薛玉京被騎兵護在最裡面,緊跟著衝出城門。霎時間,趙瑟只覺得像是兩眼一抹黑就被丟進了人聲鼎沸的角鬥場。四面八方都是人,除了繁星一樣的火把什麼都看不見,除了騎兵身上散發著寒意與熱氣的盔甲什麼都感受不到。四面八方都是喊殺的聲音,像沸騰的水。鋼刀砍上骨頭的鈍響,騎兵死亡墜馬的聲音。黑暗中的一切聲響都讓人窒息,不知道下一刻死的是不是自己。
趙瑟握著馬韁的手幾乎都僵住了。她用了最大的力氣握緊馬韁,心中一片空白,只知道隨著潮流拼了命地向前跑。一陣埋頭疾奔,兩耳生風。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奔跑了多遠。突然間,一陣齊嘶,馬兒突然減慢了速度。趙瑟茫然抬首,只見圍一片水霧,涼涔涔地縈繞在腿間。
原來已經衝出了重圍,到了淮水。騎兵們三三兩兩地跳下水,手牽著馬嘩啦啦地前行。趙瑟和薛玉京等人則上了浮橋,張襄則帶了幾十騎墜到後面斷後。趙瑟不由心裡一陣雀躍,只要過了淮水,就算是安全了。果然後面的喊殺聲越來越遠,間或也只有三五支箭擦身而過,大抵不過是敵軍之中的一二神射手憑藉非凡的勇力才能射出來的。
趙瑟偏過頭去,透過水麵反射來的火光,正好看見薛玉京在自己旁邊。她的精神倒是還勉強,黑夜裡,大大的眼睛仍是目光如炬,只是臉色非常不好,灰白裡透著慘紅。趙瑟一伸手就抓住了薛玉京的手,冰涼的,比自己還要更用力拉著韁繩。 趙瑟道:“玉京姐姐你還好嗎?再堅持一下。”
薛玉京輕輕喘息了一聲,然後道:“我很好,沒事的……”
“那太好了!”趙瑟道。她繼而想問孩子怎麼樣,然而又疑心先前的一番狂奔,孩子定然是不能保全了,於是便不敢再問,只握著薛玉京的手控著馬晃晃悠悠地在浮橋上前行。
有驚無險地渡過淮河,這個時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騎兵抖動溼漉漉的衣甲爬上岸,慢慢聚到趙瑟和薛玉京前面列隊形成一堵人牆。
不一刻,張襄也飛騎趕來。“燒掉浮橋!”張襄圈著馬大聲的命令。騎兵邊退邊用刀劃開馬身一側的皮囊口袋,松油便傾倒在浮橋上。火騰地燃起來,濃煙和烈火逼退了追兵。在霧騰騰的晨曦中,她們望見張襄跨在馬上的身影由遠而近浴火而來。趙瑟感覺到薛玉京的手動了動,於是,她的心也驟然放鬆了。
“玉京!”張襄馬到近處才跳下來,分開人群走過來一把就抱住了薛玉京。然後一手託頸,一手託腰,稍一用力,就將她抬了下來。“總算衝出來了。”他連聲說道,“謝天謝地,你還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
“阿襄……”薛玉京笑著望張襄,輕聲道,“我中箭了……”
“在哪裡?”張襄地嗓音倏地變了,伸手在薛玉京後背一摸,摸到了滿手的粘溼,一隻箭桿豎在後心處,箭頭深深地釘進她的身體。張襄手忙腳亂起來,語無倫次地道:“沒事地,只是小傷,沒事地。船就在前面,我們上了船,包紮了傷口,就會沒事……”
薛玉京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