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還有大好的前途,絕不能被我拖下水……可誰成想我竟已經有了孩子呢!我真對不起這孩子!”
“那麼”趙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那人是誰?可還在朝中為官?”
霍大娘遲疑了一下,答道:“他名叫聶雲,父親以前最高做到過隴州刺史。當年我離都時,他官居從六品上的尚書省考功員外郎。至於他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官,官居何位,我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是尚書右丞聶雲?”趙瑟驚異地坐直起身,繼而卻又垮了下去,相當洩氣地說:“原來霍西樓是聶右丞的公子。那此事便再無可議之處,我可沒有納四品朝廷命官家公子為側侍的資格,這是違制的。”
霍大娘笑笑,斬釘截鐵地說:“不是的,我和聶雲既已離異,西樓便不是他的兒子。小姐方才大約是糊塗了,夫妻和離時前出世的孩子才是前夫的孩子子,西樓當時還沒出世,自然是隻算作我的孩子。”
趙瑟為之失笑,說道:“這裡頭規矩煩亂的很,是我糊塗了,還是大娘說得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大娘方才所言,趙瑟無不從命。只是還有一樁事,須得先向大娘分說明白。”
霍大娘接道:“小姐但講無妨。”
趙瑟微微有些臉紅,躊躇了片刻,方才吃吃說道:“那我便直言了。我如今還尚未成婚,也未曾訂婚,家中只有一夫三侍,現在想來也該不難相處——我既然親口應了令郎,以後自當誠心相待,大娘儘可放心——但日後我與何人成婚,這我自己是做不得十分主的。那人家世身份如何,脾氣秉性如何,我現在一無所知。倘若將來趙瑟有何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大娘諒解。此中關節,望大娘也與令郎分說清楚。,”
霍大娘立即含笑答道:“小姐請放心,我家西樓從小讀書習禮,俱是我親自教導,舉止進退最是知書達禮不過,絕不是那等無知粗魯的下作少年。我既然將西樓的終身託付給小姐,自是該當如何便是如何。以後倘有不妥之處,他也是小姐的人,該由小姐做主,我霍媛芷豈有他話?”
話是到這裡,便是定了局。趙瑟當即吩咐車外的侍奴取來自己的名帖,又拆了頭上一雙四蝶鑲玉金步搖下來,一併遞道霍大娘手中。語誠懇無比,實際卻是信口胡說道:“這金步搖乃是趙瑟祖母所賜,一直珍愛無比,今日便以此為信,請大娘將令郎西樓歸於我趙氏。” 說完肅然而拜。
霍大娘將步搖名帖放到一旁,回禮拜了兩拜,答曰:“蒙小姐看重,敢不從命?小兒雖陋,不堪服侍嘉女,然關乎終身,當詢於本人。請小姐稍侯。”
趙瑟再拜,說道:“煩勞大娘。”
接著,她便自己下了車。因碧玉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便吩咐侍奴靈犀去尋霍西樓,只說霍大娘找他有事,她自己則扶著侍奴遠遠地閃到一旁歇息。
趙瑟心想:這霍大娘倒也有趣,費了無數的口舌只為著將他兒子送給我。到了最後,我答應了,她卻又要一板一眼依足了規矩,連答語都與儀禮一毫不差,難道是怕我不信她嗎?你以前如何又幹我何事?若不是那霍西樓讓人一見難忘,誰耐煩和你糾纏這些?呀!糟糕,此事可沒和子周商量,現在再去彷彿也遲了,他可不會生我的氣吧?這兩日總做些對他不住的事,可怎生想個好辦法讓他高興高興呢?
怎麼讓陸子周高興,這可著實是件為難的事兒。莫說是這一時半刻,便是勻給趙瑟十天半個月的,她也未必能就想出什麼辦法來。於是,這時侯,她也只是坐著出神——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發愁罷了。
趙瑟一貫還是想得開的,遠遠地望見翠玉笑嘻嘻地過來,她也就暫且拋開了煩惱,只道隨機應變就是。她點著翠玉的額頭,說道:“你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