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娘是個可憐人。 年紀輕輕就守寡。 後來,唯一的傻兒子還年幼,又不慎走失。 她極度傷心之下,日哭夜哭,終於哭瞎了雙眼。 只能靠摸索著為可憐她,願意請她的人家,漿洗些衣服,而勉強賺點餬口的費用。 哪知,去年的某一天,外出漿洗的於大娘,在回家路上,突然踢到一具“屍體”。 她大驚之下,本來轉身就想跑。 可想到自己那走失多年的兒子,她又停下了腳步,再次靠了過去。 她扔了柺杖,蹲下身子,用佈滿老繭的雙手,細細地摸索著,終於摸到一張年輕男人的臉,那臉還帶著些許溫熱…… 想到什麼,她抖著手又去他鼻端觸了觸…… 竟還有呼吸。 於大娘突然一下情緒崩潰起來,她跌坐在地上大哭,“阿適啊,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啊!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啊?……” 她這一哭,驚動了村子裡的村民們,紛紛圍過來觀看。 有村民見她如此篤定,忍不住質疑,“於大娘,你是否哭得太早了?這小子也不見得就是你家阿適吧?” 也有其他村民附和,“是啊是啊,你家阿適小的時候其貌不揚,個子也不高。 你看,這小子人高馬大的,長相不俗,哪有一處像你家阿適的?” 於大娘頓了頓,眼瞎的她,反正看不見地上男子的長相。 只依然故我,“不,這就是我家阿適。 嗚嗚,他好不容易回來了,請大傢伙幫幫忙,幫我將他抬回去可好?” “可是,大娘……”還有人想反駁。 卻被村裡有威望一些的長輩用眼神給制止了。 於大娘本來就夠可憐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慰藉,又何必急著戳破呢? “好吧,好吧。” 眾人憐憫心被激起,難得統一了意見。 幾名壯漢幫著,將“於適”搬回了於大娘那家徒四壁,四面漏風的家。 眾人原以為那小夥只是暫時昏迷,等第二日醒了,自己發現不對,便會離開的。 到時候,於大娘也自會知道自己搞錯了。 誰知,他這一昏迷,卻是毫無甦醒的跡象。 一天兩天三天,十天半月都過去了,他依然昏迷著。 卻也沒斷氣。 於大娘倒是不厭其煩地,瞎著眼睛,還耐心地每日裡給他喂粥喂水。 這就算,直接在於大娘家住下了。 於大娘只得更為勤勞地為人漿洗衣裳,來勉強賺夠兩個人的口糧。 村民淳樸,村裡家庭條件稍微富裕些的,也會偶爾接濟他們一二。 也有那看不過的村民,見於大娘自己養活自己都不容易,如今還要養活這個無親無故的大男人,著實吃力,勸她: 讓她將人從哪兒來的扔回哪去吧。 遭這麼多罪,這也不見得就是她兒子。 可於大娘就是不同意,她堅信這是她走失多年的兒子,還堅信他一定能醒來。 冬去春來,這一晃,就是大半年過去了。 就在大家都在為於大娘不值時,那“於適”卻突然有一天醒了。 他不僅醒了,還不傻了。 除了剛開始醒來時,嘴裡唸唸有詞著一些奇怪的詞句外,慢慢地,他眼神恢復了清明。 雖然行為舉止還是有些木訥、遲緩,卻不再是小時那個只會流著哈喇子傻笑的小傻子。 不僅如此,眾人還發現他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滿腹經綸,甚至算盤也是一把好手。 只可惜,問起前塵往事,問他在哪裡學的這些學識本領,他卻是一概不記也一概不知。 只每日裡乖乖地對著於大娘喊“娘”,仿若他真是她出走多年的兒子。 由於他展現出的淵博學識,在小村落裡很快出了名,甚至鎮上的富人家庭和學堂,都會慕名前來請他做教書先生。 也總算有了一門餬口的本事。 眾人驚呆:於大娘,這是給自己撿了個好兒子啊! 他們紛紛為於大娘感到慶幸,想來她苦寒了一輩子,老來,總算能享享福了。 又過了些天,眾人看著於大娘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格外關愛。 兒子對她也是孝順有加,儼然一對比鎮上很多親生母子還親的親母子。 至此,再無人提於大娘這個寶貝兒子不是她親生的,是“撿來的”這這樣的話…… *** 阿璃急急忙忙地跑回房收拾行囊去了。 林錚見旁邊無人打攪,更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