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林只有一個女兒,叫黃琳,今年剛讀大學,在她之前還有個哥哥,只是他十七歲那年去河裡游泳溺水而亡,為此黃福林夫婦悲慟欲絕。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黃福林雖然是黨的幹部,但這種老思想也是根深蒂固,只是妻子林萍在女兒分娩時大出血,雖然經過搶救挽回了性命,可是自此不能再生育,只得作罷,每每想起兒子時兩口子都是潸然淚下。
巧的是,陸漸紅的眉眼很有點像他死去的兒子,在第一眼見到陸漸紅時,黃福林忽然生起陸漸紅便是他兒子的錯覺。對兒子強烈的思念讓他看不得陸漸紅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所以在他調離東陽鄉的時候,便迫不及待地將陸漸紅調到了高河。
對於陸漸紅中午的表現,黃福林是又氣又痛。劉玉明本來就與他不合,陸漸紅這麼一搞,他們之間的隔閡更深,他無所謂,可是陸漸紅在以後與宣傳部的來往中肯定會被穿小鞋,除非劉玉明下臺。
而更令他心疼的是陸漸紅的身體,喝這麼多酒也不知怎麼能扛得住。想起這些,他的腦中不由閃現出兒子的模樣,酸從中來,他的眼睛頓時溼潤了。
這時門被敲響,門外傳來陸漸紅的聲音:“黃書記,您在嗎?”
醫院離高河鎮政府並不遠,陸漸紅打完了電話,慢慢向鎮政府晃悠了過去。陸漸紅在高河工作了兩年多的時間,對這裡並不陌生,這裡的每個地段他都熟稔得緊。
高河鎮的經濟走在全縣其他鄉鎮的前列,夜生活也豐富多彩,此時正是八月,天氣熱得狗都淌汗,每到晚間,轉盤中心就是最熱鬧的地方,陸漸紅經過的時候,老大一群人正圍著唱露天卡拉OK。
這種情況他經歷過很多了,只是一年後重新回到這裡工作,他的心裡卻多了一份自如,是的,以前工作是為了生活,而現在工作卻是為了享受生活,錢?已經變得不怎麼重要。
雖然幾百萬在現在這個社會中算不上什麼,但相比於兩千塊錢不到的工薪階層來說,已經是個天文數字。
有了這樣的想法,陸漸紅對工作的態度是輕鬆自如的,並非像以往那樣,一邊工作,一邊還要考慮著一年能存幾個錢用來買房娶老婆。
鎮政府邊上有一個池塘,依依垂柳在月光下隨風搖曳,走在池塘邊上涼意襲人。池塘邊上間斷地坐著一對對年青男女,喁喁私語,動手動腳,陸漸紅的心頭忽然湧出一絲悲傷,在這個地方,郎晶與他也曾攜手漫步過,只是這一切都已是往事。
分手的一年多來,他一直都竭力不去回憶往日,不去觸控尚未結痂的傷口,只是蒼天跟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在他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原點,只是至今他都沒有明白郎晶與他分手的緣由是什麼。
陸漸紅抽著支菸,一邊抽一邊茫然無緒地向前走。到了鎮政府前,不少老頭老太正在府前廣場小跑健身,陸漸紅扔了菸頭,走進了鎮政府,與樓內的保安打了個招呼,直接上了四樓,敲響了黃福林辦公室的門。
黃福林抹去眼角的淚花,坐到辦公桌前,道:“進來吧。”
“黃書記,您找我?”陸漸紅坐到辦公桌邊的沙發上,真皮沙發在空調的冷氣中顯得很涼,坐在上面很舒服。
黃福林道:“漸紅,身體怎麼樣?”
陸漸紅笑了笑道:“中午太失態,讓黃書記見笑了。”
“漸紅,我知道你是想把那筆資金爭取過來,這一次雖然成功了,不過以後不許這樣,別仗著年輕就隨意糟踐自己的身體。”
陸漸紅還是笑了笑,黃福林看著陸漸紅不以為是的神情,不由嘆了口氣:“等你到了我這把年紀就知道了。”
“您也不老呀。”陸漸紅到飲水機旁為黃福林續了水,道,“黃書記,這麼晚您也沒回家?”
黃福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