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府上的人,都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什麼情況?」太后眯了眯眼睛。
紅蕖點頭稱是。
太后見紅蕖坦蕩蕩的一片,倒是去了狐疑,心道:看來這事兒,果然是劉氏自己主動瞞住的。至於瞞住此事的緣由,只怕也是擔心陶君蘭的孩子出生後把自己兒子壓過了。殊不知,這般舉動卻是錯的——若是早知道孩子不大妥當,她就不信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都拿不出一個方子來!
太后不免覺得劉氏糊塗。同時對皇后也是心生怨懟——這選的是什麼王妃?小家子氣就不說了,性子冷淡也就不說了,遇到事情竟然也是一派糊塗!倒是連個側妃都比不上了!
不過想著劉氏也是痛失愛子,這才如此失常,太后最後到底又生出幾許憐憫來:劉氏是個福氣薄的。好不容易懷孕,還搶在了側妃前頭,且還生了個兒子,可不曾想連滿月都沒過,就白髮人送黑髮人。更別說,這一次生產傷了根本,只怕以後幾年都調養不過來了。至於孩子:憑著李鄴的性子,只怕也是很難會再有孩子了。以後,即便是有著表面上的正妃尊榮,可是卻到底也不過是個虛名罷了。反觀陶氏,倒是個真有福氣的。出了宮,居然還能又做了李鄴的側妃,剛一入府,竟是就懷孕了。更別說孕中一直沒折騰過,也就這一回出了些小狀況罷了。若將來再生下李鄴的長子……
太后心道,那豈止已經是有一星半點的福氣了?哪個女人有陶氏這樣好運氣的?有丈夫寵愛不說,還能生養。將來老了有兒子傍身,想必也是什麼都不怕。只唯獨讓人不滿意的一點,就是身份了。若陶氏的父親還在,這會子李鄴豈不是又添了好大一個助力?
想了一陣子,太后便是讓紅蕖退下了。末了又叫那修士繼續誦經:「回頭你再替我抄幾篇往生經,給那福薄的孩子燒去。」
待到太后從禪房出來,便是叫了一個心腹女官,淡淡吩咐:「去將給端王妃做個法事的那兩個神婆好好問問。另外,劉家人也該好好敲打敲打了。再去告訴皇后,就說我說的,劉氏那兒好好安撫著,多給些尊榮,到底沒了孩子,不能再委屈她了。」
一面敲打劉家人,一面卻又替劉氏爭取了利益,那女官都有些糊塗了,心裡暗暗琢磨了一回,許久倒才算是恍然明白過來了。心中嘆道:看來太后是要壓一壓端王側妃了。以免端王側妃氣焰太過……
得了這樣的意思後,女官自然也知道怎麼做了。當下自是不再遲疑,領命去了。
而陶君蘭足足在宮中住了七日。若不是因為李鈺實在年幼還未序齒,喪事不能太過隆重的話,只怕還要住得更久。其實在宮中住著,除了拘謹些外,倒是比起王府裡更讓人放心。至少,不必面對劉氏不是?
臨出宮的時候,陶君蘭心裡還想:不知道如今劉氏的心情和緩過來沒有?不會再做什麼讓人驚悸的事情了吧?
說真的,她是真有點兒怕了劉氏失去理智的樣子了。若只她一人她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可關鍵是她現在身懷六甲,且很快就要面臨生產。若劉氏在這個時候做點什麼,那簡直是防不勝防,如何叫她不怕?
紅螺見陶君蘭蹙眉,忙勸:「側妃忘了太醫的囑咐了?您快別想那些了。」
陶君蘭苦笑一聲:「此時不想,就怕真到了那時候就沒機會再去想了。」
「橫豎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紅螺低聲勸,聲音篤定:「丁嬤嬤雖然年紀大,可咱們沉香院裡她看得牢牢的,絕不會出什麼事兒。您只管放心吧。」陶君蘭只得點頭:「罷了,你說得也不錯。想也沒用,反而是讓自己白擔心。」只是,不想歸不想,卻也要給丁嬤嬤提個醒。那日劉氏看她的眼神,她著實是不能輕易忘記。那個眼神不斷的提醒她,劉氏到底對她是怎麼樣一種情緒。「若是王爺能快點回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