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情還沒有個具體的結果,可沛陽侯府的態度卻已經是擺了出來。不得不說,皇后的確是做足了功夫的。
陶君蘭想了想,最終穿了一身淺紫色的衣裙去赴的宴會。外頭披了一件粉花緞的披風,風帽上一圈兒的白色風毛,還是用李鄴給的皮子裡挑出來的。這麼一穿,不至於太過素淡,卻也不會太過嬌艷,清清爽爽的透出一股端莊來。
至於頭上,除了兩根金嵌玉的簪子之外,也就只有一朵堆紗絹花了。耳上墜著兩粒指肚大小的羊脂白玉耳璫,手腕上一對白玉鐲子。除外還有一串紅玉髓手串,一個紅玉髓的戒指——這兩樣都是李鄴給的。手串是當初在宮中的時候給的,而紅玉髓的戒指卻是在前兩日才給的。
送戒指的含義,李鄴只微微一點陶君蘭就頓時明白了——雖然羞都滿臉通紅,可卻也心甘情願甚至帶著點兒歡喜的將戒指戴上了。
至於帶的人——陶君蘭思來想去,最終只帶了一個青棗。這麼一來,倒是也不算失了體面了——可也沒讓人覺得她在故意繃面子。畢竟,她現在就是個普通的姑娘家,雖然不至於寒酸了,可是到底也不算富裕了。這樣的打扮,是正合適的。
和青棗惴惴不安的樣子不同,陶君蘭是胸有成竹自信安穩的。在陶君蘭看來,去一趟沛陽王府,又不是進刀山下火海,又有什麼可怕的?不管如何,沛陽侯府都不會將她如何的。反而,肯定是禮遇有加。
不過,要說真是一點波瀾也無,那也不盡然。一想到自己以後的身份,說不得就要成了沛陽侯府小姐,她心裡多少也覺得有些微妙。
一路行至沛陽王府,馬車在門口停了,進門換了一頂青布小轎後,一路穩穩噹噹的抬著進了宅子,過了垂花門,又走了一陣才重新又落了下來。陶君蘭一路只是端正坐著,心中倒是也沒多少好奇——宅子其實沒什麼看的,處處其實都是差不多的。又何必因為一點好奇讓人覺得她是個沒規矩的?
當年學的那些禮儀規矩,縱然許久不用了,可是卻也還是牢牢的刻在骨子裡的。
轎子停下後,一個年約四十的婦人就笑著上前來替陶君蘭打簾子。
看著那婦人手上戴著的紅寶石戒面的戒指以及翡翠鐲子,以及一雙白嫩細膩的手,陶君蘭就知道對方肯定在侯府裡地位也是不低的,當下也沒端架子,微微衝著對方一笑。隨後便是將手放在了對方的手上,任由對方扶住了自己。
走路的時候,陶君蘭壓在裙子上的銀鈴鐺幾乎就沒有發出過響聲。一雙繡著彩蝶金菊的繡花鞋,也只始終露出一點兒尖尖,卻是不讓人窺個究竟。
這幅做派——頓時就讓周圍不少神色上多少有些輕蔑的丫頭婆子神色變化了起來。就是扶著陶君蘭的那個婦人,也是有幾分驚訝之色。
一路穿過迴廊,進了院子裡的正屋,一進去陶君蘭就看見了一群人在那兒坐著——年輕老少都是有,正熱熱鬧鬧的喝茶說話呢。光看這個氣氛,倒是真有那麼幾分宴會的意思了,不過陶君蘭琢磨,估計這裡的人,都是沛陽侯府裡的女眷罷了,縱然不是,那也是關係極其親密的。
最顯眼的,還是坐在正中央的上位的老婦人——約莫六十許的年歲,一身華貴,富態端莊又帶著幾許威嚴。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有些銳利的味道,看人的時候,總像是有些評判的意思。
陶君蘭面不改色的任由自己被一群人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然後才緩緩的行禮,淺淺一笑脆聲道:「君蘭來遲了。還望各位原諒則個。」
自然,行禮的動作也是絲毫挑不出半點毛病的——之前學了十幾年,又在宮裡訓了那麼一回,她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好,那可就貽笑大方了。行禮起身後,陶君蘭將目光落在了老婦人身邊的沛陽侯夫人身上,微笑著出聲喚道:「侯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