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爸和南媽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這個說南溪吃飯時不知道幫紀晨陽夾菜,那個就說南溪不該一到週末就窩在家裡,應該和紀晨陽去逛逛街看看電影培養感情……這樣輪流教育一番後,南媽媽忽緩過神來,生怕有矯枉過正的副作用,連忙又叮囑南溪從大方向上還得矜持一些。矜持一些的意思是說要自愛,更進一步的意思是說勿要太早發生什麼親密關係。南媽媽覺得紀晨陽如今雖對南溪十分上心,但考慮到背景地位,恐怕平時免不了碰到投懷送抱的,若讓他輕易得手,恐怕被他看輕就難走入結婚一途了。符爸爸也加入戰局,覺得僅從女性方面舉例還不夠,直接把一旁正抱著膝上型電腦寫郵件的冷臉菩薩揪出來做反例:“你看你哥哥,出去應酬時也見識過不少吧,那種場合女人,你什麼時候見你哥哥帶回家過?”
一言以蔽之,只許自家兒子調戲人家閨女,不許自家閨女被人家兒子玩弄。
南溪心裡忍不住偷笑,真可惜,不是符清泉不想帶女孩子回來,而是他想帶回來的那個人,已經嫁人了,哈哈!
想起來南溪就覺得解氣,沒想到吧,眼高於頂的符清泉,也會有撞到鐵板的時候!原來符清泉可花過多少心思呀,人家沒錢念大學,他就想方設法在公司里弄個兼職給人送錢;人家戀愛遇到人渣,他二話不說去把那男人揍了一頓……可惜了,這樣也沒追上,人家前兩年結婚了,且嫁的有頭有臉,一點不輸於符清泉!
南溪暗自好笑,卻被南媽媽誤以為她沒好好接受教育,又列出許多廣泛而深遠的例證,連十餘年前坐火車隔壁座位的大媽講述同村新娶的媳婦因新婚夜未見紅被婆家嫌棄的事都被索引出來。南溪本想忍到南媽媽教育完畢就去睡覺,忽然心生一念,一本正經地說:“媽,現在專家們都說了,見不見紅不能作為有效證據,”她轉過身湊到符清泉身邊,“哥,剛剛他們說你經驗豐富,你認為呢?”
符清泉面上肌肉一塊塊微微搐動,原本斧鑿刀刻的線條,如今越發深刻,好在他膚色深,揹著光,倒不容易讓符爸南媽看出表情來。南溪心中無比快意,她知道符清泉現在不知有多想掐死她,可現在父母都在這裡喲,他得好好扮好自己孝子賢兄的角色。想到這些,南溪都忍不住要唱兩隻小曲慶祝一下了。
在父母面前不能唱,只好洗澡的時候偷偷唱,浴室裡熱氣氤氳,燻得她臉上紅彤彤的。家裡的條件自然比研習社的宿舍好許多,研習社的宿舍連單獨衛生間都沒有。熱水層層的包裹住她的肌體,讓她緩緩放鬆下來,閉上眼,腦海裡卻不自覺閃過符清泉那張略顯漠然的臉——他問她覺得紀晨陽為人怎樣?
現在南溪有些明白,符清泉介紹紀晨陽給她,大抵是為了逼她回家來住。他原來就不主張她住宿舍,說了幾回,都被她以自己底子差,要在研習社多多練曲,兼杭州交通實在不好為由駁回。如今終於讓他尋到機會,一舉兩得,既把她束在家裡,又用紀公子將她監視住,讓她時時不得安生……就跟養貓那樣,心情好了喂些吃的,心情不好就碾斷你一條腿,正如他所說,要“認清楚你吃的是誰的飯”。
現在她和媽媽,都吃的是符家這口飯。
母親現在如此著緊她的婚姻大事,大抵也是清楚這形勢,所以想盡早為她尋個好人家吧,可惜,認錯了方向。
至於符清泉今天那些話的用意……算了吧,他要做什麼,向來是什麼人都攔不住的,就由得他去好了。
反正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符清泉就是見不得她好。
泡完澡換上浴袍,南溪隨意揀根髮簪固定住未乾的長髮,推窗踱到陽臺上。月色甚好,像把林澗山谷都籠上一層薄霧,她的房間景緻是最好的,因為搬家時她和符清泉關係尚好,他什麼都肯讓著她。極幽遠的地方,有陣陣的荷香傳來,將人周身都縈繞住,朦朦朧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