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丈夫問出‘白陵江’的原因,以為他看到馬車受損之後,問了鄭士才知道的,因此直言道:
“確實去了白陵江,取了江水為引,熬入藥中。”
柳氏的話一說完,姚翝腦海裡便響起姚守寧說的話:‘姐姐的那顆痣,我覺得像是一種……妖邪……下的烙印……’
‘我懷疑這個下了烙印的妖邪,是與白陵江有關的……’
“白陵江……烙印……”
此時明明外頭豔陽高照,屬於神都城這個月以來天氣最好的一天了。
可姚翝後背卻無端發寒,覺得一股寒氣自腳底鑽入,凍得他頭皮發麻,身體僵疼。
“白陵江怎麼了?什麼烙印?”
柳氏不明就裡,就只見丈夫面色一變,嘴裡唸唸有詞,不由也受他情緒感染,有些不安,身體動了動,著急的想要問話。
“沒事。”
姚翝搖了搖頭。
其實聽她說到這裡,他已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了。
姚守寧不是胡說的,她先前提到的種種,再加上見了姚婉寧眉心處的那顆痣,又特地點出了白陵江,說不定這女兒應該是知道一些事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驚駭。
事情已經發生,後悔、駭怕都是無濟於事的,但妖邪之事目前還說不準,他又何苦現在說來讓柳氏擔憂、惶恐?
“這所謂的藥方子,是你前兩日進刑獄時,遇到的那姓孫的大夫給的?”
姚翝強壓下心中的感受,又照著小女兒的話問了一聲。
柳氏隱約有些不安,相比起姚守寧的責問,此時姚翝故作平靜的問話,讓她覺得事情彷彿不大對勁兒。
她身下的椅子此時像是燒紅的鐵板,讓她坐都坐得不大安穩,一連換了數個姿勢,但仍是坦承的道:
“是的。”
說完,她將當日自己遇到孫神醫的事說了,末了又提到當夜大雨降溫,姚婉寧病重:
“我請了神都城裡好幾個知名的、相熟的大夫替婉寧看,都說不好。”
想起當時的情景,柳氏難掩疲倦之色。
她沒有提到的是,有兩個大夫甚至暗示她可以準備壽衣、棺材了。
這樣的情況下,她又怎麼忍得了?
“最終無可奈何之下,我決定冒險再信孫神醫一次。”
說起這一點,柳氏也覺得有些困惑。
照理來說,孫神醫被捕入獄,確認了騙子的名聲,她本該對此人不再信任的,卻不知為何,在這件事上又下意識的‘相信’他並沒有哄自己。
此時事過之後,柳氏回憶起自己當時對孫神醫的信任也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不過姚翝的問話引起了她心中的不安,她很快將這一點兒疑惑壓了下去,而是回憶起當日尋藥的情景。
姚婉寧病情嚴重之後,柳氏再次去了一趟刑獄,找到了關在獄中的孫大夫:
“照他所說,尋到了他藏於醫鋪中的藥引。”
那醫鋪本來被官府的人上了鎖、貼了封,可西城案件事發當晚,孫神醫的藥鋪被不知名的人撬了。
雖說案件發生第二日便有人報了官,因孫神醫也是涉及了西城殺人案的當事人之一,姚翝記得官府對於這件事十分重視,曾派人過去搜拿,卻沒有查出什麼原因。
走訪附近百姓,都說沒聽到有宵小砸鐵鏈鎖的聲音。
再清點藥鋪錢財,沒有發現遺失,此案便不了了之,也有人猜測是孫神醫招搖撞騙,得罪了人,所以有人半夜撬鎖報復。
姚翝當時也知道這個案件,還曾聽姚守寧後來提了一句,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再聽柳氏提起這事兒,便覺得過於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