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微見姚守寧‘蹬蹬’後退了兩步,知道是自己的本相嚇到她了,便嫣然一笑。
他原本的長相豔麗,與世子在伯仲之間。
但細看之下,便能發現陸執的面容更精緻,介於雌雄莫辨之間,而孟松雲則又不同。
雖說他長得豔麗,卻讓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絕難將他辨認為女子。
因為他的身材高大,肩膀極寬,已經脫去了少年的纖細之感,取而代之的是青年的強勢。
他臉頰消瘦,鳳眼長眉,鼻樑高挺,嘴唇殷紅,但一雙眼睛卻帶著凌厲與鋒芒,如同出鞘見血的長劍,令人望之而生畏。
陳太微緩緩隱去鬼身本相,那骷髏消失,他唇色變淡,長髮束起,紅衣變青,不久之後又恢復了先前雲淡風輕的樣子。
但就算如此,姚守寧卻總覺得他的面前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在無時不刻的審視著自己,令她不大自在。
“至於我的心臟,你也應該知道了,落在了朱定琛的手裡,他自以為握住了掌控我的法寶,一直對於拿捏我很是自信。”
說到這裡,他覺得十分有趣,甚至輕輕的笑了兩聲。
“呵呵呵——”
姚守寧並沒有笑,她仰頭迷惑的盯著陳太微看。
眼前的這個男人真是一個迷,正如他所說,他修的是無情道,本身斬情絕欲,再無人性。
與他談話,他話中字字句句皆無情義,就連提起為他而死的親生母親時,他也表現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波瀾。
她突然發問:
“國師,你為什麼會剜掉你的心呢?”
姚守寧話音一落,陳太微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神色變得陰沉。
少女見他眼眶之中迅速瀰漫出大量黑色絲線,這些絲線形同活物,鑽入他的眼眶,吞噬他的眼珠,很快化為一條條昂首蠕動的肉芽,鑽出他的眼睛,拼命攢動著想要躥出他的身體。
這一幕極為詭異又很邪性,令姚守寧瑟瑟發抖,膽顫心驚。
但她想起陳太微先前的承諾,此事關係重大,她壯著膽子再問:
“我聽外祖父說,你當年之所以自剜心臟,曾說過一句話——”
陳太微的面容越發詭厲可怖,那些黑色的細線瘋狂的鑽動著,越拉越長,如同牽連的蛛絲,似是想要脫出他的身體,鑽往姚守寧的身上。
見此情景,姚守寧怕到極致,反倒平靜了下來。
危險至極的情況激發了姚守寧超凡的膽色,她甚至有種想繼續撩虎鬚的衝動,想看陳太微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他還在忍。
正如他所說,如果自己雖說沾染了因果,命運與他相綁,生死亦受控於人,但同時他很明顯的有求於自己,也不會傷她性命。
不趁這個時機拼命作死,姚守寧都覺得浪費了上天賜予自己的機會!
她想到此處,膽氣橫生,再次追問:
“你當時自言護師不力,未能保護師父的人中也有你,所以你自殺以謝罪,掏出自己的心臟祭師,對不對?”
“……”陳太微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看她。
姚守寧見他這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別這樣嘛,國師——”
她膽子大了,竟伸手去拉陳太微的袖子。
道士的衣袖此時已經開始淌出濃稠的血漿,身上透露出濃郁的血腥氣——‘滴滴答答’的流血聲響起。
姚守寧只覺得自己手指碰到的地方陰冷刺骨,且有些滑膩,手指分開之時,有粘黏之感,十分噁心。
她又有些害怕,想要鬆手,但隨即看到陳太微亦是一副隱忍的樣子,心中突然生出逆反之性,暗想:陳太微數次恐嚇自己,當日齊王墓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