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熱情地問候,韓鎮長來了?
韓江林勉強一笑,屠書記在嗎?
小張朗聲說,屠書記在等你。
小張過去開啟屠書記的門,韓江林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出經典古戲場面,簾子拉開,刀斧手一湧而上一陣亂刀猛砍。
門開啟,屠書記的辦公室整潔乾淨,屠書記正在伏案批閱文案。韓江林走進去離屠書記辦公室三尺遠的距離立正站立,按照領導和下屬的關係,三尺的距離不遠也不近,是一種雙方可以接受的心理距離,雙方身心處於比較放鬆的狀態。
韓江林中規中矩地叫了一聲,屠書記。屠書記方才抬起頭,溫和地說,你回來了?坐。屠書記溫和的話讓韓江林緊張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他沒有坐,依然恭敬地站著。
你生病住院,沒時間去看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件。屠書記一頓了頓,過去只是聽說通天婁子,天然林事件驚動了總書記和總理,這回白雲都見識了通天婁子的後果,形勢嚴峻到了談林色變,人人自危,讓我們今後怎麼談林業產業結構調整,怎麼談發展。
官場本來就是一出大戲,一出大戲往往由無數的小戲共同組成。屠書記沒有揭穿他所演的戲,證明住院這出戏演得還是成功的。韓江林心頭裡的石頭還沒有落下,已經沒有剛進來那麼緊張了。
這是單一的農林產業結構必然經歷的陣痛吧,這陣痛既然是一種歷史結果,就不能過度地讓我們的幹部承擔,屠書記輕輕拍了拍桌子,說,我向市委寥書記作了彙報,書記的意思也是如此,事件要妥善處理,產業結構調整要深化,幹部要保護,不保護幹部,以後誰來帶領群眾發展?像我們這樣的林業林縣,又怎麼談發展?
屠書記壓抑久了,鬱悶的心情需要發洩,向像韓江林這樣有一定職位、肩負一定領導責任的部下發洩一番,尋找一點認同感,這是一個正常心理的必然訴求。韓江林能夠理解他的苦心,當然,領導做一件事情並非尋找一個單純的意義,他之所以這麼說,還有一個目的,想借助部下作為傳聲筒,把他的善意在一定範圍內傳播,獲得更廣泛的支援和認同。高明的領導者在傳聲筒的選擇上非常慎重,除了忠誠還得具備一定的素質。在這種原則問題上,領導的意思更多是暗示,而不會直接表達,選擇一般的泛泛之輩當傳聲筒不能準確理解領導的意思,自然達不到傳聲的效果,更可怕的是有可能歪曲領導的想法,這就適得其反了。把領導比喻為一套馬車,這套馬車需要兩個車輪。生活上,領導需要吹牛拍馬的馬屁精充當吹鼓手,在工作上,高明的領導會把重任交給素質高、能力和責任心強的部下。
屠書記說,案件的司法程式已經走完,該抓的抓了,該捕的捕了,現在輪到紀檢上陣了,紀委調查分幾個組進駐不同的縣,駐白雲的是市紀委常委、監察局副局長石瑞良,此人死板專橫,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在市紀委機關人稱屎殼郎。
只有出身市級機關、彼此知根知底才敢於這樣評敢,韓江林心裡笑了,拼命止住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此君對上媚態萬分。
韓江林心想,不媚上能夠進入市紀委常委班子嗎?
對下面卻手狠手辣。
韓江林又一轉念,不心狠手辣哪能邀功請賞?自古以來,心狠手辣只是一種手段,算不得人的性格,更不能說是人的品質和作風。處理政治對手,有哪一位書生心慈手軟?即便寫出《曾國藩家書》、無處不表現長者風範的曾國藩,在*太平天國過程中,因為心狠手辣而被稱為曾屠夫。
想到居然在心裡與屠書記一唱一合,唱起對手戲,韓江林心裡又笑了。
屠書記說,這次屎殼郎扛著雞毛令箭下來,按理應當由一位縣級領導全程陪同,但縣領導大多沾了那麼一點點木字,人人怕沾上那一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