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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的臉頰,又轉眼間化作了淺笑。他輕嘆一聲,對她點了點頭。

第二十七

儀萱起身穿上衣衫,本想起鏡界護著蒼寒,但蒼寒只讓她將佩劍留下,囑她速去速回。儀萱不敢耽擱,出了紫藤小屋,她小跑幾步,縱身凌空。夜色幽暗,月影朦朧,她辨不清前路,正要喚出寶鏡來照明,卻突然發現了一件讓她失笑之事。

她竟忘了,自己對蒼寒施下了鏡映之術,一番忙亂,也未收法,她的寶鏡如今還在蒼寒體內。方才竟還想著要起鏡界,幸好沒出手,不然就鬧了笑話了。

她正笑自己粗心大意,卻又意識到了什麼。興許,那寶鏡留在他體內是正確之舉。他先前說自己的傷勢無可救治,卻唯獨沒有否定鏡映,只是說“不必再提”。若這“不必再提”只是不想讓她替他承受痛苦之故,那麼也就證明,鏡映是真的有效。沒錯,如果她能替他承受魔氣反噬,他興許就能安然被魔種治癒,就像是芳青師姐和霖川那樣!

可是,先不說她能轉嫁的傷害有限,她的道行本不如他,根本承受不住那劇烈的傷害。只怕他還未痊癒,她就先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浮身半空,滿面凝重地思索著。片刻之後,她豁然開朗。一個大膽的念頭閃現腦海——真虛境。

枯骨生肌,死者復生。若她在真虛境內施展鏡映之法,又會如何?

她揚眉一笑,打定了主意。她暫壓下此事,繼續尋路。許是雙目適應了暗色,她依稀看見永聖天宗純白的宮閣,如瑩潤珍珠,綴在厚暗的山中。她御風而行,不過片刻,便來到了殿前。

她飛身落地,剛要進門,腳下卻一個趔趄,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她慌忙扶上殿前的柱子,勉強站穩。然而,便是這樣一晃,她的全身都似經歷了一場震搖。細密的痛楚,糾纏的痠麻,一股腦兒地復了蘇。這裡已經遠離真虛境,想來是靈氣失效,舊傷恢復之故。她全身發燙,微微浮了冷汗。她深吸幾口氣,咬牙忍下,起身邁步。

如她初來時那般,此處不見一人,冷清如空城。貼地的雲氣,如流水般在腳下緩緩淌過,更添涼意。她想起致韻說過的往事,頓生悽愴之感。就在這時,琴聲清越,婉轉縈繞。她循聲而去,走過亭臺曲橋,便見水榭之上,燈輝清皓,映得周遭皚皚如雪。撫琴之人依舊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一縷青煙繚繞在他指間,隨他指尖輕劃,須臾消散。不等她開口,他琴聲一停,開口道:“還沒死哪。”

儀萱辛辛苦苦醞釀的“對待長輩要忍氣吞聲”的心緒,因這一句碎作了渣渣。

駱乾懷見她不言語,繼續撫琴,不耐煩地道:“有話快說。”

儀萱努力了好一會兒,才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心平氣和的語氣開了口。她也不知該怎麼稱呼他,索性略過,直接把真虛境內那魔物的事說了一遍。

駱乾懷撫琴的手徐疾自若,並無驚訝之意。他聽罷,不屑道:“不必管它。”

儀萱沒料到他是這樣回答,驚訝不已,“降妖除魔是我九嶽之責,怎麼能說不管?”

駱乾懷劃出一聲長音,手指一按,停了弦顫,道:“那我問你,魔自何來?”

這個問題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儀萱也不知從何答起,更不知他為何這麼問。

駱乾懷站起了身,徐步走到儀萱面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人心。”他笑意輕蔑,“要除魔物,先救人心。你倒是告訴我,如何救?”

他見儀萱答不上來,冷哼一聲,道:“昔日魔物亂我永聖天宗,我派耗盡全力,將所有魔物逐出聖山,此事確然無疑。我不知道如今真虛境裡的那隻魔物是從何而來,不過有件事我清楚得很——貪得無厭,招惹魔物,不論結果如何,都是咎由自取。”

儀萱皺眉反駁,“那魔物若真的能擴充套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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