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房就在公堂右後側,過了月亮門就是。
房間不大,文房四寶一書櫃,一案二窗一軟墊,茶壺整齊繚繞,茶香撲鼻。
茶是段平提前泡的,齊燁坐下後前者為其斟茶換水。
“坐,別客氣,接著聊。”
段平坐下後,齊燁將事情原委大致說了一下。
“小人懂了,依大人的意思,是吃醉了酒才認了那賭債。”
“這是什麼話,那是賭債嗎,那是玩笑話,結果侯府小公子當真了,當時我喝多了,這屬於非本人意願的強盜行徑!”
段平神情古怪:“那為何過去這麼久大人才追究此事。”
“我發現你這人這麼沒情商呢,我剛醒酒行不行。”
“行,大人說是就是。”
段平面露沉思之色:“倘若大人執意賴賬…不是,執意醒酒的話,倒是可將那更名為名花坊的鋪子索要回來。”
“太好了。”
齊燁打了個響指:“那就這麼辦。”
段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看齊燁的臉色開口問道:“可大人想過沒有,要是那侯府不認又該如何?”
“為什麼不認?”
“因…因…”
一咬牙,段平說道:“那小人就直言不諱了,以小人淺見,侯府並非尋常百姓,怕是那侯府不會給大人顏面。”
“就是賴賬唄,是這個意思吧。”
段平無聲的嘆了口氣,你也好意思說人家賴賬。
“大人說是,就是,小人的意思是這鋪子不好要回,侯府定會不從。”
“不從,呵呵。”
齊燁指了指自己的官袍:“我是誰。”
“幽王府世子。”
“那是從前,從前是從前,現在是變態,不是,現在是官員。”
齊燁哼了一聲:“侯府小公子沒功名,沒官身,等於就是小老百姓,我是官員,官員欺負百姓…官員為自己伸張正義,有錯嗎。”
段平懷疑齊燁腦子秀逗了,侯府小公子馬存仁名義上是“尋常百姓”,問題是人家還有爹呢,有親戚呢,不少都在朝為官,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老實巴交的段平到底還是提醒了一句:“可小公子出身侯府。”
“誒,這你就不懂了吧,算了,你這種文吏還是不懂為官之道,本官今日就和你說道說道吧。”
在京兆府待了快十年的段平哭笑不得:“大人請賜教。”
“什麼叫官,官就是你和我講理,我和你講法,你和我講法,我和你講理,你要是又講理又講法,那我就耍無賴,可要是你也耍無賴,好,那就別怪本官說你滋事抓你了,這就是為官之道。”
段平愣住了,足足過了半晌拱了拱手,心悅誠服:“大人高見。”
齊燁哈哈大笑,起身推門:“走,辦正事去。”
“大人這是要?”
“擊鼓鳴冤去。”
段平傻眼了:“擊鼓鳴冤?”
“不錯,一步到位,直接耍無賴。”
段平:“…”
見到齊燁真的走了,段平連忙追了出去,剛要提醒一下這麼做有失體面,轉念又一想,這傢伙要是知道什麼叫體面的話,也不可能耍無賴了。
鳴冤鼓,也叫喊冤鼓,獸皮蒙制,就擺在京兆府公堂外。
這玩意你說沒用吧,只要敲了,聽到響兒了,那就必須受理,還得是主事級別的過來親自詢問,然後記錄成冊。
可要說這玩意有用吧,旁邊還站倆衙役,只要靠近了馬上開始拎著水火棍要你“登記資訊”。
家裡幾口人,一人耕幾畝地,地裡幾頭牛,尤其是個人最近資訊,詢問的最是詳細,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