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兒這冰鎮雪梨是要送去給蘇家小姐的。”
李大娘放下手頭的事兒,壓低聲音道,“就是那個肯花一千兩黃金買下自個兒婢子的那個蘇小姐?”
“蘇府能給王爺送衣裳來的,除了蘇小姐還能有誰?聽說那千金婢子名叫姣杏。同是奴才,她的命怎麼就那麼好,碰見這麼個主子!”秋廚忍不住微微一嘆。
“若是沒有年前那件事兒,她現下已是咱們的主子了。若她做了咱們的主子,也定必會像對待那千金婢子一般對待咱們。你說咱們做奴才的,碰上這樣的主子,還有什麼可求的?”李大娘說到這兒,忍不住想起自個兒的閨女。
她閨女本來在喜兒姑娘那兒聽差,前兩天王爺去她屋裡的時候讚了她閨女髮式好看,回頭喜兒姑娘就把她的頭髮剪了。頭髮短了,她也沒臉見人,這幾日更是尋了幾回短。想到此,她眼睛裡頭滿是眼淚。
“所以我才要用心做這道甜品。好歹也讓她嚐嚐我的手藝!她雖無緣做我們的主子,可今兒這甜品,卻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對她的一點兒心意!”秋廚哈哈一笑。
廚房外,溫清零閒適的倚牆而立,垂在衣側的手緊握成拳。
他冷笑了聲,轉身而去。心道,這女子非但感情用事,還極敗家!可六弟跟著湊什麼熱鬧?
難道他休掉的棄婦,他想收了去做小寵,甚至小妾?蘇家雖是敗落,可若於意想要收下她,也未嘗不可。思及此,他如同魚刺鯁喉。
第二天,蘇府又送來另一件新裁製的衣裳。
依然是件夏裝,可顏色花式卻與頭一天的大不相同。
這一次,他沒有往回送。只淡淡的瞧了一眼,遂吩咐餘管事道,“就放這兒吧,回頭挑罐最好的茶葉送給蘇小姐,順道告訴她,元宵節本王定會赴約。”
餘管事輕輕的啊了聲,“蘇小姐派人來約王爺了麼?”
溫清零微微一笑,“你只這麼回就是了。”
餘管事應了聲,這才退了出去。
溫清零拿了狼毫醮墨,在宣紙上一揮而就。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寫罷,他把筆撂在一邊。這麼冷的天兒,她不送冬裝送夏衫,是讓他想起去年夏天她派人送來的元宵了。
他曾告訴她,他最愛元宵。當時也就隨口一說,她卻記下了。回去便親手給他做了一碗送來。
往後三個月,她每天都給他做一碗。
可他不是真愛元宵,那些元宵他都賞下給了他的小寵。就像她,他也不是真的愛她。
所以,他聽到聖旨後,能毫不猶豫的休了她。
所以,他在收到她的夏衫後,能果斷的送一碗冰鎮雪梨給她。暗示他二人註定要分離。
“元宵只能在元宵節吃,過了元宵節,它就什麼都不是!”他說到這兒,將寫好的宣紙緩緩的撕碎。
“蘇流水,只能在蘇家權勢鼎盛的時候娶來做妃,蘇家一旦破落了,她就什麼都不是!”健臂揮灑,碎紙如同雪花翩翩落下。
蘇流水得了他傳來的話,又得了他送來的茶葉,唇角彎起寫意的微笑。“他果然是個明白人。”
“小姐,這茶葉體態香味皆佳,要不要我先給您泡一盞吃著?”姣杏笑著對蘇流水道。
“那倒不必。這茶葉留著,等太子殿下哪天得空來我這兒,再拿出來泡給他吃。”這茶並非凡品,是銀星國上貢的春茶。今年天候不佳,產得極少。只有幾個皇子那兒才有。
“小姐嘴上不說,心裡卻已是對太子殿下動了情。”姣杏笑道。
蘇流水但笑不語。溫行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