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老了,當年輕的少男少女在闖天下時,她已經算是大嬸級的人物了。在他眼裡,她也是個老女人了——她雙眼一紅,淚水如泉,流滿了秀顏。
“嗚……嗚……太過分了。”她抽噎著:“就算我生得一張老成臉,公子也不該這樣刺傷我少女的心……”她的眼淚流不停,眼角觀到他一臉難以置信。
“你真的……不是非君?”
“我本來就不是嘛……嗚……公子,你是想非禮我嗎?靠我靠得這麼近,若是讓旁人誤會了,我還要不要做人……嗚嗚……”
怎麼可能?他瞪著她的臉直瞧。雖是一臉黑汁,但他認得出非君,她是非君,她明明就是非君,可是,非君不會哭;她從不哭,她一直認為哭是懦弱的表現,連掉滴眼淚都覺羞恥。她不是非君,那為何長得如此相像?活脫脫就像非君成長後的模樣,她……是誰啊?
見她跨前一步,他直覺退開,思緒極為混亂。
“又是我奢想了嗎?又是我遇鬼了嗎?還是我著魔了?難道是你長得不像非君,我卻誤認為你是非君?明明你聲不似非君,我卻誤聽?非君沒有這麼弱,她的眼淚永遠藏在內心裡,你不是她,你不是她,那……她在哪裡?她只能一輩子地活在我的夢裡嗎?”他不停地自問,彷彿四周無人。
沈非君暗暗心驚他何時變成這樣的脆弱無助?就算有心要坦承自己的身分,也在看見他一臉失望,而及時縮了口,忍下擔心改問:“公子,你……還好吧?”
他不吭聲,顯然已不將她放在眼裡,要走就趁現在,保證可以全身而退。她咬唇,依依不捨地再多偷觀他幾眼,才不情不願地上前與他擦身而過,貪心地偷偷聞著他身上的氣味。
忽地,她瞪著那早被遺忘的惡徒持刀迎面而來——
“公子,有人偷襲!”她細聲驚叫,如弱女子地連忙退回來,見那惡徒愈來愈近,他卻毫無動作地背對那人。他在試她嗎?
“公子!”她尖叫道。老天,他在拿命試她嗎?十年不見,他連大腦都被偷了嗎——啊啊,刀來了!刀來了!刀再不停,就砍中他了!
“可惡!”她倏地出手,纏住那把刀。
是她自已沒有用,見不得他受傷。
“你懂武?”那惡徒脫口:“一個洗碗的大嬸也會武?”
“怎樣?大嬸很丟臉嗎?你不知道大雲樓內臥虎藏龍嗎?今天你就要敗在我這個大嬸手下啦!”她惱道,見到莫遙生轉身吃驚地瞪著她。
“非君!”
“誰是非君?”
“你是非君!”
“我不是!我不是沈非君!可惡!”她氣極,一掌將那惡徒打飛到樓下後,只想先逃為妙,莫遙生立刻飛身擋在她的面前。
“為什麼要躲我?”
可惡!他若長得像惡人,也一塊一掌打飛他了,偏偏她迷戀他那張臉!
“非君……”
“我不是非君!我叫繡娘,人人都叫我繡娘嬸,怎會認識你這個年輕小夥子呢?”她的語氣酸酸的。
莫遙生微微一楞,道:“你的功夫……明明是非君。”
“怎樣?我的功夫就算是你嘴裡喊的非君,但我人不是,那又如何?”
她……是在要無賴嗎?臉是非君、聲是非君,連武功都是非君所有,她這簡直是在睜眼說瞎話了。心裡雖不知她為何百般的否定,但怎能再讓她走?
沈非君見他上前一步,她立刻身形如蛇,意圖從他身邊鑽出,他眼快身快立刻擋到她回前;她又往左飛竄,他像是預先猜到她的下一步,馬上又封住她的路口。
她心裡惱了。若不是她不願動手傷他,他能攔得了她嗎?這人……她又氣又惱又得忙著避開他的痴痴凝望。
“你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