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諷刺地笑著，但我看得出來，現在他處於一個非常極端的狀態下，這個時候，不管他說什麼都是不經過大腦的話，哪怕白孩兒真的在他面前自殺，他也不會因此而放下過去的一百年宿怨。
“那你說話算數，我死了之後，你要放過這些無辜的人，讓他們變回原來的樣子，下山跟家裡人團聚。而你，以後也要開心快樂。”白孩兒拔出了刀。我認得出來，那是她變成人之後，沒有蟒蛇的巨力，也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力量，所以沐沐把自己的龍淵之刃借給了她。
她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龍淵之刃吹毛斷髮，頃刻間血就湧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就要衝過去阻止她，女王卻按住了我的頭。我靠，這個老妖怪老是和我做對！他究竟在想做什麼？我氣憤不已，卻被女王按住，動彈不得。
我想那是我一生中最難以忘記的情景。
白孩兒血在流著，但是她卻在笑。
笑靨如花，這世上絕對不會再有比她這個笑容更美好的事物了。
女王問：“你疼嗎？”
白孩兒說：“有點兒。”
“生命就只有一次，死了就不能重來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把血堵住，還有救了。”
“我不後悔。”白孩兒輕輕地說，很快，她打了個呵欠，合上了眼睛，就像平常睡著了一樣。
怨靈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憎恨了幾百年的人，竟然如此順從地、毫不二話地自殺了。
女王抬起手，捆縛他的繩索斷了，他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白孩兒：“怎麼會這樣……你死了，那我的復仇究竟還有什麼意義？！我費盡心思，設下這麼一個詛咒，為的就是讓山下所有人都不再相信你能實現他們的願望，讓他們知道你是個可惡的妖怪，必須得殺死你，才能平息我的怨恨！你就這樣死了，那我的復仇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他一直跪在白孩兒的身邊，從最開始的狂怒，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身邊的那些變幻為蛇的的無辜居民們也漸漸地變回了人。
怨靈的身形越來越淡，不，並不是他的身形越來越淡，而是充盈著他身體的黑氣漸漸散去，於是他漸漸地消失了。
白孩兒的死，我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心情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她實現了所有人的願望，卻沒想到，最後卻落得了這樣的的一個下場，真的好可惜。”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絲默契，默默地圍在白孩兒的身邊，握著雙手，合上眼，低下頭，為這個善良的女孩子誠心地哀悼。
女王彎下腰，在許願石邊摘下一朵小白花，輕輕地放在了白孩兒的胸前。
“她實現了所有人的願望，可是她的願望卻沒有一個人能為她實現。”女王嘆息著。
我疑惑，白孩兒能有什麼願望？她從來都沒說過她有什麼願望，她看起來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能有什麼願望呢？
女王嘆氣說：“她雖然不曾說過她的願望，但是一個人住在山裡面，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東西，一定很寂寞吧。”
這時候，我回想起了和白孩兒在一起的時光，她很愛笑，眼眸裡藏著光，似乎明媚了整個天空。她拉著我的手，和我說，我問了她9個問題，所以她也要問回9個問題，我才可以走。現在想想，她一定是因為太寂寞了，所以才會拉著我，讓我能留下來，陪她說說話。
一個人，住在深山老林裡，山下的人覺得她長得怪，就連蛇也覺得她不是蛇，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所以無法融入到任何一個群體裡。
我低下了頭，拿尾巴擦了擦眼角。
“是啊，她為我們做了那麼多事，結果，我們卻沒有為她做一件事情，還把她當做怪物。要是她還活著，我一定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