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疏朗俊逸的人,今日卻是來此殺人的。
他的甲冑上,染了不少的泥屑和草片,多日的奔襲,身上不免清減了幾分,更顯得瘦削挺拔。
手中的劍橫了過來,走了約半個時辰,終於,羋閒鶴忍不住冷聲道:“還要走多遠?”
錦霓走得吃力,此刻已是香汗淋淋,急喘吁吁,擦了擦額上的薄汗,她喘道:“不遠了,前面便是!”
原來,她仗著羋閒鶴對山中地形不熟悉,走了一條最繞遠的盤山路,其實,也不過是從後山,再次回到城內,那方才成親的喜堂。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羋閒鶴看見那紅光乍現的院落,也跟著一怔。
門大敞四開,羋閒鶴執著長劍,劈開那到處飄揚的紅色薄紗,凜冽的劍氣,將殘燭險些逼滅。
“你敢騙朕,哪裡有人?!”
話音剛落,男人的劍,已經逼上了錦霓的胸口。
女子的臉色漸漸蒼白,有恍惚和震驚交錯而過,在她清麗無雙的臉上。
緊緊咬著嘴角,單薄的唇抿成了一線——
這一幕,何其相似!
錦霓臉上,呈現出的駭人表情,看得羋閒鶴一怔,緩緩地,他收斂起殺意,然而冷銳依舊停留在他的眉梢眼角。
“我就當做你的無心之舉,那好,現在,朕問你,你要說實話,無往城城主手下究竟豢養多少武林高手,他們此刻藏身何處,有多少武器工事?”
錦霓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秀眉微微一蹙,不禁將此時此刻,與當年的廣宋山那一幕幕聯想起來。
又一次,被自己的男人,用劍指著,呵!
她剛要撥開那劍尖,身後忽然響起一聲輕喝,與此同時,一陣微風吹起,錦霓的身形便如同一隻紙人兒般,輕飄飄貼著那劍身,遠遠飛出去!
腳尖剛一觸地,一隻手臂圈住她,將她輕輕托住。
居然是,拜堂前,就那樣離開的鬱驥!
“是你!”
羋閒鶴看向來人,也不禁一驚——
當年他被鬱驥施以妖術,身為傀儡,卻也與他達成協議,登上皇位,卻不料,鬱驥在步蓮華死後,如同人間蒸發一般,羋閒鶴派去無數批人手,無一能夠找到他的蹤跡,卻未想,在這裡遇見他!
“羋閒鶴,你的皇帝做得好好的,為何要多此一舉?!”
“廢話少說,你若再加阻攔,莫要說朕不講往日情面!”
羋閒鶴長劍一挽,咬牙恨聲。
鬱驥出現於此,他頓覺棘手,卻不知,他與這無往城有何淵源。
本以為只是江湖草莽聚集於此,未料到,竟有如此高手蟄伏其中。
“你若要殺掉無往城城主,便先殺了我罷。”
說罷,鬱驥將錦霓推向一旁,再轉身時,已經抖開了多年未用的火精劍。
二人的交手,便在電光石火間,一觸即發,不留一絲餘地!
羋閒鶴率先震開了通體血紅的火精,甫一交手,便立即感覺到,三年時間過去,鬱驥的武功,並未有過多精進,反而有些倒退。
鬱驥眼盲,便只是憑靠聽聲辨位,劍氣流轉,他身形飛快,遊走四方,一時之間,雙方高下難分。
然而,不過一刻鐘,便是如今對武功絲毫不動的錦霓,也看出來,鬱驥漸落下風。
來去如風的身姿,漸漸有些凝滯,多年來未曾動武,他的氣息有些繚亂。
早在當日,玉笙煙為他將渾身的寒毒都逼迫到雙眼之時,便提醒過他,此生最好不要再與人交手,尤其是,羋閒鶴這般一等一的高手。
即便如此,鬱驥的臉色,依舊是那樣從容而冷靜,揮劍抽身之際,率先一個躍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