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歸巡撫衙門管,斷案關人都歸臬臺衙門管,林知府和家眷都關在那兒,好漢你想去我可以帶路。”
“我們東家哪去了?”劉彥直繼續問。
“不知道,巡撫衙門來拿人的時候那個姓周的就不見了,連帶著丫鬟小翠也跑了。”
“你為什麼要出賣林知府?”
這個問題張班頭張口結舌答不出了,縱然他有千般理由,也架不住林懷遠對他有恩,賣主求榮的事情到哪兒也說不過去。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劉彥直匕首一劃,割斷了張班頭的頸部大動脈。
張班頭捂著脖子,血箭向外狂飆,因為氣管也被割斷,聲音都發布出來,跌跌撞撞幾步,倒在地上死了,眼睛依然大睜著。
劉彥直開啟櫃子,從裡面翻出兩個五十兩的大銀錠,擺在張班頭面前,從桌上取了毛筆蘸了血,才白粉牆上寫下八個大字:賣主求榮,死不足惜。
做完這些,他從容離去,直奔臬臺衙門,臬司就在巡撫衙門附近,高牆深院,守衛森嚴,大半夜的門口居然站著兩個挎刀的兵,門口挑著燈籠,燈罩上用宋體字寫著“提刑按察司。”
劉彥直依然翻牆進去,剛落地就有一條黑狗撲過來,咬人的狗不愛叫喚,張開大嘴亮出白森森的獠牙就朝劉彥直的大腿上招呼,怎料一隻大腳迎面而來,黑狗被踢得飛了出去,肋骨俱斷,在空中就嚥了氣。
費了一番周折,劉彥直找到了牢房的所在,關人的地方和官署就是不同,窗戶上都裝著鐵欞子,外面沒掛鎖,是從裡面插上的,門縫裡透出微弱的燈光。
劉彥直觀察四下無人,上前拔出匕首,插入門縫撥開門閂,又拿出早已預備好的油瓶,用羽毛蘸著豆油刷在門軸上,隨後才輕輕推開大門。
兩個獄卒正在偏房吃酒,八仙桌上擺著豬頭肉花生米,還有一壺好酒。
“張班頭倒是個有良心的,還知道給咱哥們送點酒菜,也不枉林懷遠那反賊對他一番栽培。”
“他要真有心,就不該賣了林知府,虧他說得出口,還好意思讓咱們照顧林知府的家小,我呸,三百兩銀子怎麼不分咱們兄弟一點。”
“聽說他拿了二百兩銀子上下打點哩,想買林知府的家小,八成是看上人家的小妾了。”
兩個獄卒唾沫橫飛,完全沒注意到有人來了。
劉彥直也不廢話,上前將兩人腦袋撞在一處,砰的一聲,兩個傢伙軟塌塌倒在地上,重度腦震盪,估計得睡到天明瞭。
牆上掛著官刀和鑰匙,碩大的鐵環上穿著幾十把五寸長的鐵製鑰匙,劉彥直索性全拿了,端著油燈走進了黑漆漆的牢房巷道。
第七十一章 劫獄
臬司衙門的牢房是專業級別的,相當於江東省第一監獄,拾級而下,首先是一間刑房,也就是拷問犯人的地方,牆上掛著粗大的鐵鏈子,地上擺著各種刑具,劉彥直只認出了老虎凳,當然也少不了火爐子和烙鐵,只是爐子沒生火,烙鐵也是冰冷的,地上一灘灘暗紅色的痕跡,想必是陳年的血跡。
再往前走,巷道幽深,黑不見底,兩側全是地下監舍,手臂粗的木頭柵欄內黑洞洞的看不見人,油燈如豆,照也沒用。
牢房裡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人趴在柵欄上有氣無力的喊著冤枉,劉彥直定睛一看,這人披頭散髮,面容枯槁,形同鬼魅一般,驚得他往後撤了兩步,沒想到衣服又被人抓住,原來是背面牢房裡的囚犯。
深夜的臬司大牢如同沸騰的油鍋裡進了一滴水,無數雙手從柵欄內伸出來,或哀怨或憤怒或歇斯底里,總之就是一句話:喊冤!
劉彥直一個個辨認著牢房裡的人,全是男的,沒有女囚,他恍然大悟,即便是清朝也講究男女分開關押,這兒是男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