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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沈老安人雖是年邁了,可頭腦還清晰著,亦是清楚這些,不知他們的歸期,更是難捨,恨不得一日看個七遍八遍。

沈三卻是並無久留京城的意願,住還是住這邊舒坦的,換句話說,京城雖好,但上頭壓了太多人,這兒他就是地頭蛇。淮哥在京城他定是會在京城住些日子的,但他的家業都在蘇州府,如何能不管,許是在外人眼中兒子出息,一同進京是一場榮華富貴,但家業已到此地,京中的榮華富貴又是如何。

家中忙碌著收拾東西上京城,下人們走路也帶風,能隨主家進京,去那皇城腳下,那定是備有面子的。

蜜娘也期待著同陳令茹再見,又是不捨這兒,捨不得這園林裡的一糙一木,那京城再繁華,也沒好婆大爸他們。

但有父母兄長同行,這一趟行程也如同旅行一般,如同一隻忙碌的小蜜蜂收拾著她的小行囊以及給好友帶的禮物,陳令茹回京後兩人亦有通訊,但兩人的信件不是走官府的通道,便是慢了許多,就這樣來來回回寫了一沓。

蜜娘準備了不少行囊,見閔姑姑似是毫無動靜,便問道:&ldo;姑姑,你行禮準備好了嗎?&rdo;

閔姑姑平靜地說:&ldo;姑姑不會進京的。&rdo;

那皇城,出來了,便不會再願意進去。那個人,也定是不會再回去的……

蜜娘愣住了,呢喃:&ldo;不和我們一塊兒去嗎?&rdo;

閔姑姑柔和地摸她的頭,笑著說:&ldo;姑姑被裡面關了太久,不會再回去的。&rdo;

蜜娘有些釋然,&ldo;那姑姑等我回來。&rdo;

這個傻姑娘,還以為自己會回來,閔姑姑笑笑不語,淮哥若是中了進士,她如何能回來,老爺夫人定也是不捨她離這般遠的。

&ldo;姑娘,你且記住,那宮裡頭可並不是好地方……&rdo;

範先生也表示自己年歲大了,不適宜遠行,便是留在這兒替他們看宅子吧。範先生又如何願意再回那傷心之地,思及妻兒,便是夜不能寐,披衣起來散步。

閔姑姑亦是未睡,兩人往日裡雖在同一地,卻互不相擾,閔姑姑亦只是備好每一季的衣裳、鞋子,如同曾經那個卑微的丫鬟,默默待著主子的身旁。

&ldo;老爺。&rdo;閔姑姑行禮。

範先生:&ldo;我已不是你老爺了。&rdo;

閔姑姑不應這句話,便是望黑夜,&ldo;老爺可後悔?&rdo;

範先生靜默無語,捫心自問,可曾後悔,如何沒有,那早逝的兒子,悲痛欲絕的妻子,&ldo;如何後悔?若是宮闈亂,犧牲的便就是天下百姓。&rdo;

閔姑姑諷刺一笑,可便就是犧牲了夫人和少爺?那殺人不見眼的皇宮,大底到如今他都不清不白夫人和少爺是為何而死。

宮裡頭那一對母子為何愧疚至此,更是因為他的不清楚吧。少爺為何而死,還不是替龍椅上那一位死的,夫人又為何而死,何嘗不是丈夫心中只裝有宮中,而那宮中有所意圖,她有所知卻無從說出口,抑鬱而亡。

那天下尊貴至極的母子,一個奪人夫,另一個奪人父,終是登上了皇位,居然惶惶不安了起來,當真是可笑啊。

閔姑姑眼角沁出一些淚水,&ldo;那夫人和少爺又何其可悲……&rdo;

&ldo;此生,我便是最對不起他們。&rdo;範先生幽幽而言,慢慢往前走去。

閔姑姑望著他微微彎曲的背影,思及年輕時老爺丰神俊朗、身姿挺拔的模樣,可不是老了嗎,他終是孤身一人,應了當年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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