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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屠奉三後,眾人回到樓船的艙廳去,此時龐義、程蒼古和方鴻生等回來了,買了兩車東西。
尚未坐下,忽然岸上傳來吵鬧聲,眾人大訝,心想難道竟有人敢公然來鬧事?如果敵人是以這樣的方法來破壞邊荒遊,確是始料不及。
眾人見慣風浪,仍安坐喝茶,只有高彥和姚猛兩個好事者,跳將起來,移往靠岸的窗子,朝岸上瞧去。
只聽一把蒼老的聲音大喝道:“我辛俠義要登船,誰敢阻我?”
卓狂生愕然道:“辛俠義?莫非是我們的貴客。”
慕容戰笑道:“正是鳳老大說過那終日緬懷昔日光輝的老傢伙。”
高彥傳信回來道:“我們的老俠客醉了,抱著一罈酒硬要登船,怎麼辦呢?”
江文清道:“你高少不是負責人嗎?當然由你決定該如何應付。”
在岸上站崗的荒人兄弟好言相勸,辛俠義卻一概不聽,逕自罵道:“想當年我與祖逖同被共寢,聞雞起舞,麾軍北伐,你們這些小兒尚未出世,現在憑什麼攔著老夫的路?”
又喝道:“俠之大者,在於為天下間一切不平的事揮正義之劍,知其不可為而為,雖千萬人吾往矣。你們明白些什麼?快給老夫滾開。”
眾人不能置信地互望,祖逖北伐是七十年前的事,如此老所說屬實,他豈非至少近百歲的高齡?姚猛苦笑著回來坐下,嘆道:“我們不單要應付刺客、落泊名士、怪人,還須應付老酒鬼。”
卓狂生哈哈笑道:“高少,讓他上來繼續喝酒吧!要來的始終要來,早一晚遲一天並沒有分別。”
高彥聞言喝下去道:“兄弟們,請辛大俠上來吧!”
辛俠義大樂道:“哈!終於遇上有識之士,還敢不讓老夫登船嗎?”
高彥正頭痛時,身後異響傳來,別頭一看,眾人早一鬨而散,樓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高彥推門而入,卓狂生正對著桌子發呆。
卓狂生道:“我們的大俠走了嗎?”
高彥於他桌旁的椅子頹然坐下,捧頭道:“他走路不穩,可以到什麼地方去?吵了我近一個時辰後就那麼伏桌睡個不省人事。我著人把他抬進房內去了,又要派人到客棧把他的行李搬來,如每個客人都要這麼伺候,真要把人煩死。”
卓狂生道:“他該不是刺客,否則這麼好的機會,怎會不向你這小子出手?”
高彥抹了一把冷汗駭然道:“我完全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你們算什麼兄弟,竟留下我一個人面對危險?”
卓狂生哂道:“你是第一天到江湖上來混嗎?要不要我們像奶孃般一天十二個時辰看著你這個初生嬰兒。唉!告訴你吧!我一直在旁聽著你們說話,陪你受苦。如果我說書館的說書先生是像他般的角色,肯定關門大吉,哈!”
高彥道:“差點給他把鳥兒悶出來。告訴我,為何每個人總認為只有自己是對的?其他人都不是東西。”
卓狂生道:“這只是個別的情況吧!有胸襟的人自可以包容有別於自己的其他人,看到別人的優點,也因而看到自己的缺點,這才可以進步。像老子我便很欣賞你,包括你的缺點。”
高彥冷哼道:“我有什麼缺點?”
卓狂生笑道:“你這種不肯認錯的態度便正是一種缺點。沒有人是完美的,集缺點優點於一身,你要雞蛋裡挑骨頭吹毛求疵地去批評,只挑缺點來說,當然可以把對方批評得一文不值,體無全膚。但這卻完全無助於真相。人是很複雜的,評量一人,便像看一幅畫,近觀遠望各有不同,若只湊近至寸許的距離去挑破綻,怎知道畫的是什麼,明白嗎?”
高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