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秦堪一副非常抱歉的樣子,還頗具誠意地賠禮道歉,一句“宰相肚裡能撐船”堵得劉瑾滿腔怒火沒處發。
“陛下……”劉瑾快氣哭了,一雙小眼睛可憐巴巴的瞧著朱厚照。
朱厚照自然不能太掃劉瑾的面子,當即便止了笑聲,板起臉肅然道:“秦堪,你這樣做不對,以後不準這樣損劉瑾了,憑什麼劉瑾只能跟人家丈夫通姦,不能跟人家老婆通姦,太欺負人了,簡直豈有此理……噗——哇哈哈哈哈……”
笑點低的孩子說著說著又噴笑起來,劉瑾一張老臉卻紫得像剛從菜園裡摘下的茄子。
好不容易等朱厚照停了笑,癱坐在椅子上喘氣兒的空檔,秦堪又拾起了剛才的話頭。
“陛下。弘治十三年科考舞弊案疑點頗多,臣遣錦衣衛打聽過,只不過因為當初主考官程敏政在糊了名的卷子上讚了一句‘如此文才必是蘇州唐寅所作’,便被戶部給事中華眿參劾程敏政受賄舞弊,這個理由簡直是欲加之罪,後來京中風言風語四起,謠言滿天飛,先帝因士林輿論壓力而不得不下旨,永不錄用唐寅和徐經,以此平息舉子之憤。沒過多久戶部給事中華眿便被內閣除名罷官。這個舉動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劉瑾仍不想讓秦堪稱心如意,於是不知死活地又插了一句嘴:“不論這案子是不是冤案,朝廷永不錄用唐寅和徐經可是先帝爺的旨意,先帝爺下過的旨是你說翻案便翻案的嗎?”
秦堪沉聲道:“劉公公此言差矣。本侯再給劉公公打個很淺顯的比方……”
劉瑾兩眼驚恐地睜大。不自覺地踉蹌退了兩步。尖聲道:“停!不要比方了!就當雜傢什麼都沒說行不行?”
顯然劉公公對秦堪的比方頗為忌憚,這孽畜嘴一張就不會冒什麼好話,劉公公今天已被損得很沒面子。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朱厚照皺眉瞧著秦堪:“為何一定要翻案重審?朕下道旨把唐寅召進宮裡為官不就行了嗎?”
秦堪嘆道:“清白,陛下,唐寅所求者,不過一個清白而已。”
朱厚照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朕明白了,有些東西,該是他的就是他的,哪怕再微不足道,也是他的東西,失去了就要親手拿回來。”
秦堪拱手笑道:“陛下一念通達。”
朱厚照道:“好,朕的江山治下不容許有冤案,也不會犧牲任何人,既然弘治十三年科考舞弊案有疑點,朕便不能視而不見,此非明君之道,秦堪,朕命你重審此案,還天下一個真正的是非黑白。”
“臣,遵旨。”
說完了正事,朱厚照拉著秦堪的袖子,興致勃勃道:“走,朕帶你看豹房去,朕的豹房馬上要完工了,你去瞧瞧朕的新家。”
…………
…………
豹房位於京師西華門太液池西南畔。
穿著便裝的朱厚照和秦堪,以及劉瑾等人站在豹房外時,豹房仍在施工,不過看得出已快完工了。
工地上密密麻麻的工匠民夫忙著活計,凶神惡煞的兵馬司軍士手裡揮舞著鞭子,一個接一個的工部官員被下面的工頭圍著,頤指氣使地指派著任務。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甚至焦急的神色,造成了眼前這一幕幕繁忙的景象,顯然司禮監已向工部官員和民夫們下了限期完工的嚴令。
遠處殿宇層疊的豹房已露出了雛形,它不像皇宮那樣恢弘大氣,沒有那種讓人一看就想頂禮膜拜的神聖氣勢,它更像一套尋常的富貴人家的宅子,精緻典押,能避風雨卻從不盛氣凌人,只不過宅子大得有點離譜而已。
豹房內建房共計二百餘間,其中還包括無與倫比的跑馬場,鬥獸園,比武校場,以及按朱厚照的奇怪要求而建造的各種密室,迷宮和佛寺,外圍部分甚至還建了一個長約二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