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官司,受連累,因為掙的錢多,又捨不得離開。” 艾虎接著問:“你剛才說關著人,是什麼事?” 劉光華連忙擺手搖頭,說:“那更說不得。” 艾虎又要了幾壺酒,他心裡明白劉光華不肯說,多要幾壺酒,把他灌醉了,他肯定就會說出來了。於是左一杯,右一盞,苦苦地勸劉光華喝酒。劉光華本來就在別處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這裡又被艾虎苦苦一灌,舌頭更不利索了,兩個眼睛發直。他心裡總想著過意不去,想著怎麼報答報答艾爺才好。艾虎看出這個情形來了,又問道:“廟裡頭關著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醉鬼說:“女人也有,男人也有。女人可說不得,是我們本地有名的人呢。這裡頭還有人命呢!男人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咱們還以為是去找便宜去了,原來不是,是管閒事去了,給便宜不要。那個尼姑情願把他留在廟中,他偏不肯,如今被囚禁起來了。也有他的吃喝,就是出不來,非從了妙修不行。這個人長得本來也好看,大姑娘都沒他長得好看。” 艾虎想著這肯定是大爺,又問道:“劉大哥是親眼看見的?” 劉光華回答:“不是,我姥姥說的。” 艾虎又問:“是個文人?是個武人?” 劉光華回答說:“是個武的,能耐大著呢。” 艾虎一想,這更像是大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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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問著話呢,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鬨笑,有件奇事發生了。只見一個人身子不到五尺,極其瘦弱。戴著青布四方巾,迎面嵌著白骨,飄帶就剩了半根。穿著青綢子袍兒,上面有好些個補丁,黃藍綠什麼顏色都有。一根舊絲絛看不出什麼顏色來了,穗子全禿了,還接著好幾節。青綢子中衣也是破爛,高腰襪子,襪腰都禿嚕到腳踝骨上了,穿著一雙大紅厚底雲履鞋。臉膛像重棗一般,一雙短眉,一對圓眼,黃眼珠自己會放光,準頭小,嘴唇薄,兩腮沒肉,大顴骨,尖頭頂,元寶耳朵。手裡拿著蒼蠅拴,倒騎著一匹黑驢。大家瞧著,覺得稀罕,所以都笑他。這人來到酒鋪,往裡瞧了一眼。大家都看著他,這才發現他有鬍鬚了。他這鬍子和他臉一個顏色,紅不紅,黃不黃的。瞧他這個下驢的方式特別有意思:倒騎著,一扶驢,“嗖” 的一聲就下來了。艾虎那麼快的眼睛,都沒瞧見他怎麼下的驢。而且這人也不拴驢。
他說話是南方口音,說:“唔呀!站住。” 那驢就四蹄站穩。他走進屋子喝酒,叫夥計要酒。夥計問要多少,他回答兩壺。夥計先給他擺上鹹菜碟,又拿過兩壺酒來,問道:“這驢不拴上點,要跑了呢?” 他回答說:“唔呀!除非你安著心偷。” 夥計說:“我告訴你是好話,這街上亂。” 那人說:“我這就喝完。” 只見他把酒拿起,一口就是一壺。
艾虎瞧著這個人特別奇怪,再瞧跟他喝酒的那個醉鬼,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覺了。艾虎心裡就想,這個騎驢的多半準是個賊,於是他先把夥計叫來,結了酒錢,也不管那個醉鬼了。他就等著這個騎驢的出去,然後跟出去,看看他去什麼地方。
果然,這個騎驢的喝了兩壺,又要了兩壺,就吃了一塊豆腐乾。然後他叫夥計算賬。夥計要算,他又攔住說:“我算出來了,四四一十六,搭兩個錢,一共十八個錢,明天帶來吧。” 夥計不樂意了,說:“今天怎麼都是這個事呢,全是一個老錢沒有就敢喝酒。那個劉光華倒是認識,這個一點都不瞭解,又不知道他家鄉住處。” 這個騎驢的惱了,說:“太不認街坊了!讓你記賬,你不記,我驢丟了,賠我驢吧。” 夥計說:“你的驢丟了,怎麼讓我賠驢呢?” 騎驢的說:“在你這裡喝酒,萬兩黃金,你都該給照應著。” 夥計說:“我明白你這意思了,我們這酒錢不要了,管把你也不要驢了吧?” 那人說:“我敢情那麼好,要不咱們兩便了吧。” 艾虎過來說:“你們兩個人不用爭了,這個酒錢我付了吧。” 夥計說:“得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