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包公在大堂之上放告坐堂,他身著官服,神色威嚴,目光如炬地掃視著堂下。就在此時,一個鄉民的喊冤聲打破了大堂的寧靜,只見一位年約五十上下的男子,滿臉愁苦,扯著嗓子拼命喊著冤枉,那聲音好似杜鵑啼血,悲切又急切。
很快,這鄉民就被差役帶到了堂上。包公目光如電,緊盯著他,嚴肅地問道:“你姓甚名誰?有何冤屈,快快道來!”
那鄉民 “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額頭觸地的聲音清晰可聞,帶著哭腔說道:“大人吶,小人姓張,名喚張致仁,是七里村的村民。我有個同族的兄弟叫張有道,平日裡就靠著當個走街串巷的貨郎維持生計,他家離我家也就短短几裡地的路程。前些日子,小人念著兄弟情分,前去他家探望,哪曾想他竟然在三天前就沒了性命。我滿心疑惑地問我那小嬸劉氏,族弟到底是得了啥要命的病症,咋就連個信兒都不給我送?劉氏竟說是心疼病死的,還藉口說家裡沒人手,所以沒法給我送信。可小人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我那兄弟身強體壯的,平日裡連個頭疼腦熱都少有,怎麼會突然就心疼病死了?小人覺得我這族弟張有道死得不明不白,實在蹊蹺,便在祥符縣申訴了這件事兒,情願開棺檢驗,只求能弄個明白。縣太爺倒是準了小人的狀子。”
“可等到開棺檢驗的時候,嘿,誰知道那屍體上啥傷痕都沒有。那劉氏當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撒起潑來,嘴裡吐出好多難聽的、汙衊小人的話。縣太爺被她鬧得心煩,一怒之下,把小人打了二十大板,還讓我找個人擔保才能回家。小人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實在是我那族弟張有道死得糊里糊塗的。實在沒轍了,這才跑來求大人您這位青天老爺給小人做主啊!” 說完,已是涕淚橫流,趴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包公眉頭緊蹙,如同一把鎖,思忖片刻後問道:“你兄弟平常身體可有啥隱疾?”
張致仁趕忙回道:“大人,我那兄弟平日裡身體好得跟頭牛似的,壯實得很,沒病沒災的。”
包公又追問道:“那你最後一次見張有道究竟是啥時候?”
張致仁抹了把眼淚,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大人吶,我們兄弟向來和睦,親近得很,我常去他家嘮嗑,他也常來我家喝酒。就五天前,他還在我家裡跟我談笑風生呢。小人見他五六天沒露面了,心裡就跟揣了個兔子似的,覺得不對勁,這才火急火燎地去他家找,誰能想到,三天前他竟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
包公聽了,心中暗自琢磨:“五天前還在他家,第六天沒見著,又是三天前沒的,這中間就相隔了一兩天,這裡頭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
想罷,包公果斷批准了張致仁的狀子,立刻出籤傳劉氏到案。隨後,暫時退了堂。來到書房,包公坐在書桌前,眉頭緊鎖,仔細看著呈上來的狀子,滿心的疑惑如同亂麻一般,怎麼也理不清。
包興和李才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忽然,外邊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包興反應迅速,如離弦之箭般趕緊跑出去迎接,原來是外班的人手裡拿著一封信,說道:“外面有個讀書人求見,這封信是瞭然和尚寫的。”
包興聽了,雙手接過信,腳下生風,趕忙進去回稟包公,雙手呈上書信,說道:“老爺,這是瞭然和尚的信。”
包公向來對了然和尚敬重有加,急忙拆開信,目光急切地看了起來。原來這是一封言辭懇切的推薦信,信裡對這人的學問和品行是讚不絕口。包公看完,當即毫不猶豫地下令讓包興去請。
包興出去一看,只見那人身材修長,面容清俊。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包公在廟裡換下來的衣物。衣服又肥又大,緊緊地勒在身上,就像裹粽子似的,帽子上面還捏著褶子,顯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