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軍轉頭看天人:“喂,你有沒有吃的……”
這個時候,少年將軍覺得自己的發情期到了。
琴師對著他搖搖頭,告訴他,她不用吃東西,所以她沒有吃的東西。
琴師很美,天人一般都很美,迷倒眾生的那一種美。琴師有一種氣質,一種嫻靜溫柔的氣質,還有一種讓少年將軍因之心悸的感覺。
少年將軍再天人的美貌中沉淪了幾分鐘,然後就開始放肆地和天人談話:“喂,你叫生命名字?總不能一直讓我叫你喂吧?”
天人琴師想了想,瞥見了琴盤上刻得“離”字,她說:“離琴。”
“我叫孚。”少年將軍快速地說,接著又是一片沉寂。少年將軍發現這個天人還真是不愛說話呢。無奈,他只好亂說一通:“你……你每天都在彈琴,不累嗎?”
“不累。”
“你要彈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
少年將軍肯定,即使邛琅滅國了,離琴也會繼續彈下去。因為天人的生命是無限的。
“你彈的曲子一點都不好聽。”少年將軍打算開始無理取鬧了,然而,琴師並沒有他預想的辯駁。天人琴師歪著腦袋問:“真的嗎?”琴師的表情有點木訥,也許是長年累月地彈琴所致,她的表情就像撫琴時一樣的迷離。
少年將軍很無奈,他突然間覺得很難和天人琴師交流。儘管如此,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能收回:“是很不好聽啊,都不夠我的軍歌好聽。”
琴師沉默半晌,說:“你唱給我聽。”
“好。”少年將軍清清嗓子,豪邁地唱了出來。他的嗓音並不是很好,偏偏那歌唱得豪邁熱血,令人熱血沸騰,身先士卒。琴師待他唱到第二句時就抓準了他的音律,纖指急撥,豪放的軍歌響徹邛琅。
歌停,音也停了。
少年將軍和琴師相視微笑。
這個時候,他們似乎瞭解了對方。
“我要走了,我還有戰要打。”少年將軍對琴師說。琴師點點頭,以示自己明白。少年將軍又說:“我會再來看的。”他轉身走了下去。
琴師怔怔地看著少年將軍走下去,一種莫名的失落佔據心頭。看來自己真是寂寞太久了。琴師看著自己的手指,纖細晶瑩的手指上沾了紅痕,似血,很痛呢。看來自己真不適合彈奏鐵骨錚錚的曲子呢。她再撥琴絃,依舊是那首軍歌,她要以這曲送別將軍。
少年將軍如約而至已是一年多之後了。他再來時帶了吃的,喝的。令琴師在意的是他臉上的傷痕,少年將軍打趣地說這是男子漢的勳章,正好顯示了他的英勇,琴師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她似乎明白了將軍。
那一夜,他們對酒當歌,笑談一切——大多數都是少年將軍在說,琴師在傾聽。
每一次,少年將軍離開時,都會對琴師說:“我會再來的。”儘管他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再來一次。而琴師次次以軍歌相送,每一次將軍臨近時,似乎感受一般,琴師吧輕柔飄渺的樂聲改為了鐵骨錚錚的戰歌。
似乎對方只要再附近,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終於,將軍不再少年。他漸漸地成熟再蒼老。而琴師依舊青春。將軍少了銳氣,不再喝琴師放肆地高談闊論,他含蓄了,矜持了。
他已經老了。
一晚,將軍聽著琴師的琴音,怔怔地失神了很久。他說:“你好美,我好想讓我兒子娶了你。”
音亂了。
琴師的音亂不成章,繼而平復。她賭氣地用力彈奏戰歌,十指連心,所以連心也痛了。
兒子!兒子!他有了兒子!琴師平靜的心掀起狂瀾大波。她以為她瞭解他,卻忽略了了解不是很清楚!她不清楚他的人生,不清楚他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