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她就偷偷地去看阿元的臉色,見她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自己,不由心中忐忑了起來。
“那日,為何姑娘說,英王有礙?”阿元慢慢地問道。
這都幾個月了,該查的事兒阿元也是查明白的,英王雖然不安分,然而出人意料,江南竟叫薛總督守得跟鐵桶一般,除了幾個微末的小官,緊要的位置都並未有什麼妨礙,這樣的情況,薛嘉卻還是與她說英王要小心,屢次言語之中彷彿英王不是好人,心懷叵測,還曾脫口說出了閩粵等處是英王滲透嚴重的地方,這女孩兒從未出過江南,又是如何得知?哪怕是薛總督,也不會知道這樣多。
薛嘉的心猛地縮了起來。
她並不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竟露出了些破綻來。
阿元見她為難,也不忍逼迫,便接過了一旁含袖的茶低頭喝起來,岔開了這話題道,“本宮月份不小了,平日裡不走動,煩的很,若是薛姑娘願意來與本宮說話,倒是好的。”
“是……夢。”薛嘉頹然地閉了閉眼,低聲道。
“你們出去吧。”阿元命身邊服侍之人退下,見薛嘉抬眼看來,便搖頭說道,“我對姑娘的秘密不感興趣,只是為了寧王擔心。”誰沒有秘密呢?一定要逼問出來,那不是阿元的作風。
“是我自己願意告知殿下。”薛嘉低聲道,“從很小時,我就做一個夢。”見阿元遲疑了一下,並未阻止自己,她就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來,輕聲道,“殿下是個好人。”
“若你憋得難過,我也不會再與旁人說起。”阿元聽到“夢”這個藉口,心中就是一跳,鄭重地說道,“駙馬,也不會說。”
“這話,我不敢與父親母親說,只在自己心裡難受極了。”薛嘉更希望,當年經歷的種種痛苦,真的是一場噩夢,此時忍住了眼中的眼淚,低聲說道,“太痛苦了,痛苦得……”
“我明白。”阿元頓了頓,便低聲說道。
有她這樣穿越的人,為何不能有重生的人呢?看著薛嘉蒼白的臉,她便皺眉問道,“難道你的‘夢’裡,我……做了什麼惡事?”
“那個夢裡,沒有殿下。”見阿元一怔,薛嘉苦笑了一聲,低聲說道,“叫我害怕的,是,是太子……”將鳳騰登基後做出的一切一一地與阿元說了,薛嘉抓著自己的衣襟幾乎喘不上起來,喃喃地說道,“好多的血,好多的死人……殿下,我是真的害怕了……”鳳騰如同夢魘,叫她恐懼,這種恐懼的背後,隱藏的是她很怕這輩子走錯了路,會再落個這樣的下場。
她不是有魄力,有能力靠著上輩子的記憶輔助旁的皇子將鳳騰拉下馬的人,她只想著避開太子的鋒芒,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鳳騰是個有手段的人,若是輔助旁人與他爭位,一旦行事踏錯,就是傾門之禍。
她不敢拿這些怨恨去賭這一場。
況,當年,確實是父親心中起了不臣之心。
“太子?”阿元眯了眯眼,見薛嘉並未作假,沉吟了起來,許久之後,慢慢地問道,“你的記憶中,沒有我,還沒有誰?”
“沒有榮王。”薛嘉低聲說道。
“那麼,你善待福慧,只是為了……”
“不!我是真的想要叫福慧公主快活。”薛嘉低聲說道,“公主那麼小,我想著心疼。”見阿元沉默地看著自己,她眼眶紅了,低聲道,“殿下信我,我只是想安穩地活下去。”
“怨不得你不敢親近寧王。”阿元頭疼死了。
看起來,沒有她的那輩子,鳳騰到底還是變態了,從前與鳳騰在一處,她就覺得這小子心中想的多,又沒有人能說什麼,實在是個悲劇,不憋成變態真的很不容易。況這小子最愛皇后,皇后若真的如薛嘉所說那般早早薨逝,鳳騰上臺後清算各家,也不是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