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她都將自己鎖在配香房裡,偶爾想起來,方才吃一兩塊四寶送來的食物。趁著天氣晴好,溼度適中,她加緊時間將二十味香品製作完成。爾後,便是直接趴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迷迷糊糊時,聽到一陣嗚咽的笛聲。蘇白芷側耳聆聽了一會,這才起了身,分辨了一會,不知不覺便跟著唸到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分明夏之未至,卻有人吹奏這悽苦冷清的悲秋之詞。她不由地起了身,開了門,四寶已經等在門外,低聲說道:“姑娘已經睡了一天了,想必餓壞了。這是四寶特意為姑娘所做的羅勒雞湯,姑娘先暖暖肚子吧。”
蘇白芷在門口站了一會,那笛聲卻弱了。她方才問四喜道:“是誰在吹笛?”
“許是沈二公子吧。他昨兒也將香入窖藏了。這笛子也吹了好一會了。”四寶低聲道,頓了一會方才道:“聽聞二公子院子裡的丫頭說,二公子入園那日晚上許是在外頭吹了風,咳嗽了數日,一直不見好轉。直到今日淑妃來看望他,方才遣了太醫來。”
“無大礙吧?”
“應該是無大礙。”四寶老實回道。
蘇白芷點了點頭,用了餐,想到沈君山此刻應是在屋中修養,便自個兒出了園子。
沒想到,這會遇到的卻是喬至廣同靳遠揚。三人各自行過禮,喬至廣方才笑道:“都說琦梅園中景色如人間仙境,可我不過在這院子中呆了五日,便有些呆不住了。幸而,今日遇到蘇姑娘。這景色再沒,又哪如蘇姑娘如花美眷楚楚動人?”
蘇白芷嫣然一笑,反倒忽略了喬至廣,同靳遠揚說道:“聽聞靳公子兩日便將所需的香全數製出,不知道這第二十一味香,是否也在窖裡?”
“尚未。”靳遠揚笑道:“靳某制香時費料過多,如今,手頭的原料著實不大夠用,還在思考如何處理。”
喬至廣攤手道:“靳公子那還算好。我制到第十五道香,所有的原料便全部用盡。什麼御香局,這麼扣剋。我這次,真是純陪太子唸書了。”
“琦梅園好歹也是皇家園林,即便是不能獲勝,能入此一觀,也算無憾了。”靳遠揚安慰道。
喬至廣眼睛一轉,又道:“聽聞二公子病了。若是二公子因病失了水準,那蘇姑娘的贏面可就大多了。”
“最後斗香,不是看誰做到多,而是看誰做的好。”蘇白芷淡淡回道:“說不準,喬公子十五味香品味味出眾,拔得頭籌也說不準呢?勝敗,尚未可知。”
靳遠揚一心撲在調香上,論理也是謙謙君子。唯獨這喬至廣,見著誰都能親近,可過往又有那樣的名聲,她哪裡還敢多加靠近。指不定,他說是十五道香,可實際上,遠遠不止這個數呢?
蘇白芷思量片刻,此地仍是不可久留。匆匆告辭,沿途見百花盛開,心思一動,便採了一些鮮花回了園子。
那一廂,四寶卻已經嚴肅著臉站在院子裡,見她回來,連忙迎上來道:“姑娘,你的香窖險些出事了。”
蘇白芷連問怎麼了。四寶這才道,方才她前腳剛離開,院子裡有個丫頭見尋不著她人,便去香窖裡尋她。怎知毛手毛腳,險些將香壇打破。幸而前來尋蘇白芷的沈君山攔住了,方才沒釀成大禍。
這事報給管琦梅園的首領太監了,說是為了責罰那丫頭,打了三十個板子,不知道那丫頭身子這麼弱,三十板子下去,人就沒了。
四寶說地隱晦,可蘇白芷到底還是明白了。只怕這丫頭也是形跡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