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知道景冥開墾的那片藥地沿著河邊也種植了許多絕煞,那都是經過嚴格控制的,普通人輕易拿不到。
可作為藥地的主人,阿媽卻能輕易拿到那些絕煞。
屋裡很安靜,安靜到落下一根針也能清楚聽到。景昀定定地望著門口的女人,屋裡很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景昀不想懷疑,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卻不得不懷疑。
他往後退了一步,擋在了昏睡的父親身前,聲音裡帶了些警惕。
“阿媽?”
“你是誰?”女人突然不答反問。
景昀一愣,還未有反應阿媽已經逼上前來,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你不是我兒子,你是誰?”
景昀仰著頭看她,離開門口的陰暗位置,窗戶外的光灑落在女人臉側,將她姣好溫柔的面容照得有些陰森。
“你長得是我兒子的樣子,可我兒子不是這樣的。”女人直直地看著他,“他不會用這種語氣來質問他的母親!更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的母親!”
景昀肩膀一顫,“不,我只是……”
“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裡去了?從你醒來之後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你太安靜了,你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審視和打量,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孩子,我會讓你後悔的。”
女人蹲下身,緊緊地盯著景昀的眼睛,她彷彿像從這個小孩兒身上看出一些不屬於自己孩子的區別,可打量了半天,她什麼也沒認出來。
她僅僅只是憑藉著女人的直覺,所謂知子莫若母的直覺。
“我是景昀。”景昀道:“阿媽,誰會派一個八歲的小孩來欺騙你們?我又能得到什麼?”
女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是啊,你能得到什麼呢?你背後的人能得到什麼?”
她眯起眼,手指摸上景昀的臉,一點點地摩挲到眉心,又滑過鼻子,點在那張粉潤的唇上。
“我看不出破綻,但你和昀兒不一樣。”女人道:“不管你們想要什麼,孩子,你很聰明,回去告訴他,景冥活不了了,他的心臟已經負荷不起了,你們給他的東西只是加快了他的死亡,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唯一的繼承人,你們必須把他放回來。”
景昀心裡咚地一下。彷彿什麼東西狠狠砸進了心房裡,沉重的,甚至讓人無法喘息。
喉嚨似被什麼抓緊了,連說話也變得困難。
景昀一個字一個字地道:“阿爸……拿了什麼東西?”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女人盯著他的雙眸,“你身上也有一樣的玩意兒,對嗎?否則你不會引起所謂的神蹟,我龍族的火曜石沒有這麼容易被點亮,我不得不承認,你們的小伎倆還有些作用,可它帶來的副作用更大!根本無法讓人支撐下去!”
她一下發怒了,站起身狠狠揪住了景昀的頭髮,壓低聲音吼道:“把它給景冥有什麼用呢?有什麼用?!我們還沒來得及振興祭師一族,他就要死了!你們的計劃全完了!一旦收到這個訊息,你以為還有其他祭師會與你們合作嗎?幾百年前就已經沉睡的祭師一族,哪裡是這麼容易就被喚醒的!”
景昀顧不上疼,呆呆看著阿媽的淚砸在自己臉上,滾進自己的衣襟裡。那麼滾燙,又那麼冰冷。
他從這些話裡摸到了冰山一角,沒錯,只是冰山一角,但已經足夠景昀將所有的東西串聯在一起了。
他臉色瞬間慘白,看著阿媽再不似平日溫和軟弱的模樣,氣極絕望之時,那雙如星辰般美麗的眼睛竟隱隱帶了血紅,看上去猙獰無比。
景昀腦海裡閃過父親地下室裡大堆大堆的祭師之書,想起曾經暗地裡譏諷過他們的族人,想起父親看見自己擁有能力的那一瞬間的激